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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省十堰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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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12-10-10 11: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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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久久都没出来,僻静的江堤上,只剩下他和她。尽管她和他都不知是什么等待在前面,但她爱他,用少女的初吻,表示了她的决心。这既是表示结合又是表示诀别的一吻,拉开了他们人生的又一层帷幕……
暗红的月牙儿,终于挂上了穹隆;几片流云,潇洒地在月牙儿身边漫步;从月牙儿上泻下的幽光,将紧紧抱住的男女放倒在堤坡上,象两棵连理的树,在一丛丛墨绿的堤草上摇曳着、颤抖着……
江汉关的大钟敲了一下。
“转钟了,心馨,你该回去了。”
嗯哼着的王心馨,沉迷而晕眩,软绵绵的身子,宛似初春的嫩柳。他扶着她荏弱的身子,相互依偎着,慢慢走下江堤……
归途中两人慢慢走着,心里充满了甜蜜的苦痛,惜别的伤感。初夏纳凉的人们全回了家,静悄悄的街上,偶尔会有一辆汽车喧嚣而过。走过江汉路和中山大道的十字路口不远,就是他的家了,他让她停下来,但王心馨不听,“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到家!”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好随她。他家门外静静的,让她的心也静下来,“我回去了……”
“我再送送你……”
她笑了。眷恋的心潮,就象社会动荡中的物价,一个劲地往上涨。
夜,在俩人依偎着的悄悄话里溜走了,当江汉关的钟声敲响五点时,才晃若惊梦。“天快亮了……”她恋恋不舍地望着他说:“就在这儿分手吧,送来送去的,只怕永无止期。”
他贴近她说:“我送你到‘情人角’,让我吻……”
“嗯……你坏!”她用食指羞羞他的面颊……
第二天,王心馨的心仍然悬着,神思恍惚地熬到下班,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去了贯忠里,愈走近习达元的家,愈感到不安。当她踮起脚走过阴暗的过道时,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在咚咚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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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四 章
亡命自由
习达元站在趸船上四下望了望,彭市河后是一片黛色的云蔼。青石码头两边,是青翠的竹林。码头上是参差不齐的木吊脚楼。身下的汉江,绿幽幽的,水墨画似的烘托出彭市河的天上人间。从趸船的木跳板走上“之”字形的码头石梯,迎面是青石条铺成的小街。这天是集市,小街两边卖米粑、油炖、锅盔、米粉、油条、蔬菜、猪肉、鱼虾的吆喝声,和各种土产品、日用品构成了彭市河集市的风景线。买主也是卖主,最吸引人的,是女人做衣服的花布,和男人做衣服的咔叽布,但还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这儿农村还沿袭着老传统,除了盐,别的生活品都可以自给自足。街上的男男女女,多穿着自己纺织的本色或染成黑色、普兰、水红、翠绿的棉布裤褂,偶尔走过一两个衣着时髦的男女,就会招来一片惊羡的目光。
习达元在众目睽睽下,匆匆穿过彭市河镇街,刚踏上镇外的小路,就见白泠泠的雾气,鞭赶似的在田野里东窜西逃,雾影中,赶集的和赶完集的人们来来往往。他望望纵横交错的大路、小路、田埂路,茫然地想:“黄湾怎么走?”正欲寻问,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从侧面小路一闪而过,他以为眼花,紧赶几步追上小路,愣怔了一会,才跑拢去喊:“银安——”
银安身穿水红色土布褂,翠绿色土布裤,刚转过身便惊喜地扑过来,“呀,达元哥——”但跑到他面前,又畏怯地站住问:“你怎么找来的?”
习达元悲喜交集地说:“我是来彭市河做窑的。”
银安窃望他一眼说:“达元哥,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
习达元深叹一口气问:“银安,你在哪?”
她脸上绯红地说:“黄湾。”
习达元望望俯首弄袂的银安,想起来天门彭市河前和王心馨依依惜别的情景,尽管他对王心馨说的“悬剑”未落下来,但干临时工的单位将他辞退了,他就干脆每天去武汉图书馆写他的小说《短工》,王心馨有空就去武汉图书馆守着他……不想《短工》没写完,却收到了要他去做窑的信,为了生活,他只好来彭市河。稍稍一想,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去黄湾,你们湾子里有人烧窑吗?”
“有呢,前几天来的。”
雾散尽了,远远近近、星罗棋布着一座座矗立的“箍窑” ,阳光下的树林、竹林、小桥、村落,金灿灿的。一缕缕炊烟,袅袅地攀上云空,让近秋时的云层,幻化得斑斑驳驳。
逼窄的田埂不容两人并行,银安又羞又恋又喜又怯,既想靠近他,又憬悟地闪开。刚走上一座小桥,习达元放下行李,脱下中山装,搽去汗水说:“歇一会吧,银安。”
她望望来去的行人,摇摇头说:“前面竹林里凉快。”
习达元提起行李说:“走吧——”
银安愈走愈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时而眉头皱起,时而齿咬下唇,两眼闪忽不定,步态不稳。
习达元紧走两步问:“银安,你怎么啦——不舒服?”
“啊——不!”她象被人猛抽了一鞭,更加快了脚步,在拐过一片小树林后,指指前面说:“达元哥,从那片竹林里穿过去,不但凉快,还要近一里多路。”
“行,反正我跟着你走。”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愈往里走,竹林愈遮天蔽日,也愈凉快。
银安突然转过身,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下扑进他怀里哭泣说:“达元哥——老天爷不长眼,把我坑到这里来了啦——”
他放下行李,轻轻抚摩着她的鬓发说:“银安,别哭,我心里也难受。”
“带我走吧,达元哥——我没日没夜地想你,受不了啦——”
“你男人打你?”
“不,他从不打我!但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啦——这才叫活受罪咧!”
他困惑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在去你家时,让人骗卖来的。”
“那怎么行?你同意结婚?”
银安绯红了脸说:“两个人关在一间房里,他个子力气大,我扭不过……”
“没打结婚证?”
“咳,农村结婚,有几个办了结婚证的?”
“你不闹?”
“闹?”银安惨淡地说:“手捆着,嘴塞着,他不进房,我动都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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