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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2-18 08: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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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辛动 于 2013-2-18 08:25 编辑
房子里响起了拖鞋轻微的哒哒哒声,接着话语声一转出来,王雯敏就知道了刘亚琴呆在里面,心里不免隐隐作痛,不觉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举起右手重重地拍打着门,大声喊道:“刘亚琴,是我,把门打开。”
刘亚琴一听,是王雯敏的声音,就吓得脸色惨白。
她怎么知道陈光亮住这里?刘亚琴有些不想信自己的耳朵,莫非是自己在房子里呆久了,产生了幻觉,听错了声音?刘亚琴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贴近防盗门,透过猫眼,朝外张望,知道自己的判断一点都没有出错,门外站着的,果真是王雯敏。眨眼之间,刘亚琴双腿发软,差一点跌了一跤。
既然她来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找到这儿来的,自己不能就这样僵持着不开门呀,自己得勇敢地面对现实,面对她。退一万步说,自己与陈光亮两情相悦,也无可厚非。刘亚琴想到这里,很快镇定下来,随即返回卧室草草地穿上衣服,再折回打开了房门。
王雯敏站在门口,望着刘亚琴一头零乱的头发、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就不想再去印证什么了,惟独淡淡地对她说:“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这里是医院,跑到这里来养病?”
这两句问话,比一把刀锋利。仿佛一刀捅进了心窝,刘亚琴一阵窒息,无言应答。过了半晌,才像小学生犯了错误,当着老师的面作检讨似的,断断续续地说:“我没说谎,我不能上班,是因为我的身体的确出了一点小毛病。”
她的身体出了毛病?王雯敏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刘亚琴,发现刘亚琴无异于寻常,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当面撒谎,难道是因为她怀孕打胎了?但她同陈光亮接触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不可能一下子就发展到哪一步?
刘亚琴见王雯敏突然变得神情怪异,一时摸不着头脑,就伸出手拉了她一下:“您进来坐坐吧。”
但王雯敏甩开她的手,拒绝了她的邀请。
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开了刘亚琴的失踪之谜,王雯敏不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荒唐的事,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恨不得当着刘亚琴的面,自己扇自己一耳光。王雯敏一股劲地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要跑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印证陈光亮和刘亚琴对自己是否撒谎?那么,现在得到了所要的结果,她又能获取什么呢?王雯敏屏住呼吸,发现自己实际上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呆立在刘亚琴的面前。
此时,刘亚琴仍然一如既往期望王雯敏能走进房间坐一坐,跟她聊一聊,她也好趁机解释一番,希望能够得到王雯敏的理解。可惜,僵持了一会儿,王雯敏甚至连望都不想望刘亚琴一眼,就急急忙忙下楼开“奔驰”回到了江南敏飞集团。而王雯敏离开时随手扔下的一种近似窒息的感觉,骤然包围住刘亚琴,慢慢地侵入她的骨髓。一种不祥的兆头向刘亚琴逼压过来,使她心神不宁。她无力地垂下双手,痴呆地站立门口……
王雯敏走了好久,刘亚琴才回过神来。
王雯敏的异常举止,使刘亚琴的心情变得糟糕透顶。刘亚琴有气无力地关上门,一再地斟酌,最后还是给陈光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王敏来过,但不知为什么,等她打开房门,王雯敏没说一句话就匆匆地走了。陈光亮一惊,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刘亚琴:“你说谁来过呀?”
“王雯敏!王雯敏!我们董事长!”刘亚琴再次大声地告诉他。
陈光亮立即联想到自己一清早在工地门口遇到王雯敏的情景,心想,真是遇到了魔鬼,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慌乱中,陈光亮忍不住问起刘亚琴:“她到我家,是找你的,还是找我的?她想做什么?”
“她拼命地按门铃,我哪里知道是她呢?”刘亚琴几近哽咽,不耐烦地说,“我打开门,她一看是我,没说两句话就走了,我哪里知道她来做什么的?”
其实,刘亚琴不问,陈光亮都能猜测出王雯敏来他家的真实意图。
陈光亮心中有鬼,显得更加恐慌,像热锅里的蚂蚁,没有接着刘亚琴的话题朝下讲,就烦躁地关了手机,急急忙忙赶回家中。刘亚琴又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完完整整地向他讲述了一遍,忘不了还追问他一句:“她是怎么知道你的家的?”
“我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晓得的,”陈光亮一颤,身子抽搐了一下,连忙向刘亚琴扯谎,“有可能是梅焕生告诉她的。梅焕生来过我家。王敏要是问他,他跟王敏一说,她自然就晓得了。”
陈光亮接着向刘亚琴提起今天上午他工地门口碰到了王雯敏,并把两人的一番对话重新演示了一遍。刘亚琴制止他:“别说了!她是那么精明的人,眼睛一瞟,就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就是我们,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甭管她了。”
“你现在还蒙在鼓里,你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诉你,她是董事长,但她也是我的小姨,”刘亚琴看陈光亮皱起眉头,满脸的忧愁,便上前搂住他,乐呵呵地说,“让她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好。如今,可是我喜欢你,又不是她喜欢你,你咋这么多顾忌,好像挺害怕她是的。”
“原来你们之间有这层关系?!”明白了刘亚琴与王雯敏内在的关系,陈光亮不但不松口气,反而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像个死囚临刑前恐惧,浑身不停地颤抖,嘴上哆嗦,“但愿相安无事,一切都好!”
刘亚琴的心被陈光亮说的这句话拨动了一下,显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刘亚琴还是简单地联想到陈光亮是担忧她,因而格外地感动,一股劲地噘起嘴亲吻他,试想用自己的柔情去打消他的顾忌。陈光亮却用手轻轻地,又仿佛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肥臀,劝说她:“明天,你还是去上班吧。江南敏飞集团肯定有一大摞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否则你们董事长也不会心急火燎跑到我的家里来找你。”
刘亚琴嘴里嗯了一声,手上却不放过陈光亮,死命地推搡他,一直把他推到睡房里,又把他按倒在床上。刘亚琴伏在他的身上,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像攀爬一棵大树,朝上直蹿。刘亚琴没想到,她越投入,陈光亮反而越担心,始终在心里盘算着,这不知祸还是福。
刘亚琴见陈光亮心事重重,对她的兴奋与激情像木偶似的无动于衷,不但不责怪陈光亮,反过来特别自责,检讨自己:“这事与你无关。想来想去,还是怪我自己陶醉在幸福之中忘乎所以,没有认真去对待她,让她找上门来。我明天就到公司好好地向她解释,只要解释清楚了,我想,她不仅不会怨你,而且会理解我们,举起双手赞成我们结合在一起的。”
看到陈光亮的面颊仍然挂满愁容,刘亚琴便手捧着他的脸,目光里愈加充满柔情,完全融入他的内心世界,继续说道:“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我也这么轻易地上了你的床,委身于你,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是衷心和你好,我没有其它的奢求,我只想做你的老婆……”
陈光亮被刘亚琴的这番话温暖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仿佛他和刘亚琴不是睡在家里,而是睡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晴朗的天空又高又蓝,太阳明晃晃地照耀着,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沉默不语,逃遁得无踪无影。陈光亮迎天大叫一声,奋力反身起床,抱起刘亚琴快速地旋转两圈之后,刘亚琴不觉响应陈光亮的呼唤,昂首骄奢地呼叫起来,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过了许久,刘亚琴闻到了陈光亮轻微的鼾声,才轻轻地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来。又注目他片刻,怕他着凉了,连忙给他盖上被子,才姗姗起床,到洗漱间冲了一个热水澡,随后又烧了一壶开水,倒入脸盆里,把毛巾放入其中浸泡了四五分钟,把它拿起揪干,摊平,放在自己的下身,敷了敷。她的下身虽有些麻麻的感觉,但似乎血液顺畅了,一点都没有往日那火辣辣的痛了,她这才穿上了陈光亮的睡衣,钻进厨房,想烧两盘菜,想好好犒劳陈光亮。
陈光亮醒来时,转身一摸,身旁空荡荡的。他一慌就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听到厨房里丁丁当当地作响,心里陡然明白了,心情稍许放松了许多,便光着身子走进厨房,斜靠在壁橱旁,瞧着刘亚琴炒菜。
刘亚琴回头瞅了他一眼,责备他:“这么大的一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害燥?你光着身子,难道就不怕着凉感冒了?”稍后,看到陈光亮还痴呆呆地望着自己,心中转而一热,怜惜地说:“你快回房间去,把衣服穿上。你看,我把饭煮熟了,马上都要吃饭了。”
陈光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刘亚琴昭示自己的强壮后,依然如故地瞧着她,不仅丝毫不介意她的言语,反而挑拨她:“平时我怎么没在意,你咋长得这么水灵灵的,楚楚动人。更没想到,连炒菜,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叫人激动万分。这叫人那想吃饭啊,我只想吃你。你就是美味佳肴,口口香甜。”
刘亚琴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侧过身子瞪了他一眼:“咋这么馋呀,刚刚品尝过,还不知足。你难道不知道,知足者常乐?你还不快去穿衣服,我等你一起吃午饭。”
陈光亮意犹未尽,磨磨蹭蹭返回睡房,穿上了衣服。但吃完饭后,刘亚琴却近似强迫地对他说: “我龟缩在房子里,已有四五天没有出门了,心里闷得慌,等我把碗筷收捡一下,你就陪我出门逛逛街。”
陈光亮愣了愣,又不好找借口推托,只得皱着眉头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走出家门,太阳高高的,照在头顶,心里涌现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陈光亮这才意识到他已走上一条崭新的生活道路。
傍依着陈光亮走在大街上,望着街上车辆如梭,刘亚琴发现她几天不出门,已赶不上都市的快节奏了,她产生了另外一种心思,在陈光亮的耳边嘀咕起来:“要我嫁给你,可不能让我天天这样走路呀,你得买辆车,无论怎么说,你大小也是个老板,出门也该有辆车啊!”
陈光亮觉得自己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但这样好的心情却承载不了刘亚琴的嘀咕声,他扭头尴尬地对刘亚琴笑了笑,想止住了她的话题:“对我来说,卖辆车,一点都不难,但有了车,谁来开呢?”
“你自己开呀!”刘亚琴边说边用胳膊肘儿碰撞了他一下,“现在谁家的车都不是自己开,哪有请人开的?”
“我可不会开车,”陈光亮难堪地回应一声,倏忽又点点头,纠正自己的错误,“但我可以学呀,今天你就陪我去报名学开车吧。”说罢,陈光亮不忘在她的面前滑稽地做了一个驾车的手势,把刘亚琴逗笑了。
“真土!都什么年代了,连车都不会开,还要我送你去学?”刘亚琴又用胳膊轻微地撞了陈光亮一下。
她这一撞,等于向陈光亮传递了一个信息,她嘴上虽然那样说,心里却一百个愿意。陈光亮便拽着她四处打听在那所驾校学车好,很快就有人向他推荐江南市求实驾校。到了驾校,陈光亮特别谨慎,咨询了半天,详细了解情况后才肯掏钱报名。但鬼使神差,两人刚从驾校出来就碰到了梅焕生。
两人一看就知梅焕生喝多了酒。
梅焕生满脸通红,埋着头,醉薰薰地朝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等到他发现陈光亮与刘亚琴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刘亚琴就闪电般松开挽着陈光亮的手,向旁边横移了两步,然后转身,试图背对着梅焕生,好让他侧身而过。
刘亚琴的恐慌自然逃脱不了梅焕生的眼睛。梅焕生虽然喝多了酒,但他酒醉心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说:“死丫头,这几天跑到哪儿去了?你不上班,每天把你小姨累得精疲力竭。她事多了,烦恼就多了,回家就像个疯子,发脾气,同我吵架,可把我害惨了。”
连陈光亮都没想到,刘亚琴居然反唇相讥:“你还怪我,要不是你整天泡在酒坛子里,我小姨会这样唉声叹气吗……”
顿时,梅焕生的脸青了一块,他侧目而视,哑口无言。陈光亮顿生恻隐之心,责怪起刘亚琴:“你不要胡说,梅科长就爱那一口酒。喝酒有什么不好的?其实,他人挺好的,世上也难找这样的好人。何况他还对我们有恩呢。对他说话,我们要讲礼貌,客气一些。”
梅焕生听了这几句话,突然精神焕发,哈哈大笑:“我没看错,还是你小子懂我。晚上,你找个位置,我俩聚在一起喝两杯?”
“今天,我找陈光亮有事,估计他晚上没有时间陪你喝酒。”陈光亮还来得及没开口,刘亚琴就抢答,想堵住梅焕生的嘴。
接连被刘亚琴抢白了几句,梅焕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明白了刘亚琴的心思,不愿意继续跟她唠叨些无聊的话,便含糊地跟陈光亮打了个手势,擦肩而过。陈光亮瞧着他步履蹒跚,左右摇晃着消失在人群之中,内心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种愧疚和自责之情,他不得不承认,梅焕生是他的再生父亲,把他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还扶他一把,送他一程,而他却不仁不义,在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同王雯敏、刘亚琴上了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陈光亮觉得眼前的阳光飘忽起来,眼前的世界不像天堂,而像地狱,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狱。
刘亚琴见陈光亮若有所思,之后猛然挣脱她挽住他胳膊的手,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刘亚琴以为自己刚才不注意言行,说话时冒昧地挤兑梅焕生,引起他不快,产生了误会,不觉心中也有些后悔,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跟在陈光亮的后面,沿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路。见陈光亮好像失魂落魄,默不作声,刘亚琴嘟着嘴,上前使劲地拽了他两下。陈光亮直着眼,无视她的存在,并厌烦地说:“你也有几天没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说什么?送我回家?”刘亚琴诧异地望着陈光亮,略微不满地问他,“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你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我们还分彼此?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发展到那种地步!今天,当着你的面,我得把话讲清楚,我俩睡到了一块,并不代表我同你结了婚,成了家,”陈光亮瞪着眼,恼火地挥挥手,“什么我的家、你的家?这么拗口,扯都扯不清。”
这话是他说的吗?他的话音里怎么总有一股既教训人又气人的味道?他怎么像六月的天,说变天就变天,说下雨就下雨?刘亚琴双眼盯着陈光亮,问了自己几声之后,忽又瞅见陈光亮故意摆出一副蔑视她的神态,那股认真的劲儿一下刺伤了她,她的心再次一缩,便失去了耐性,心想,平日里我怎么就没有看透他呢?他怎么是这种德性,隐藏着这副嘴脸?他诱我上了他的床,得到了我,就想耍我?
转眼之间,刘亚琴同样觉得自己从天堂下到了地狱,心中冰凉的,她转而仇视陈光亮,对他毫不客气地叫嚷:“你刚才对我说什么?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我是送上门的贱货,不值钱?哼,我这就回我自己的家。哼,你给我走着瞧吧,你不抬着轿子到我家里来接我,我决不依你。”说完,转身就哭着跑了。
望着刘亚琴远去的背影,陈光亮心里酸溜溜的。突然,陈光亮感到自己一阵发蒙,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就像身旁的行道树,一动不动地呆立在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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