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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闲逸慕一清

[小说消息] 长篇连载《孝义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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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大兴区 2016-1-12 18: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6-1-11 22:29
应该是审核通过后,将自己的帖子再点帖子下方的编辑,将段落首行缩进,我帮你编辑了一下第二十节,你若愿意 ...

版主尽美和善,远客多谢,稍后我用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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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大兴区 2016-1-12 18: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1,接续前页。)两舟顺水,稍行远处早被瞧见。相莫顾不得打鱼,驾舟冲抵。隔非远,乃喝:“哪来的馋猫,竟不知死,太爷河里偷鱼!”马六哈哈大笑,“吾当谁个,原是洛河里饿不死的水耗子!识相的赶早回巢。惹太爷动怒,剥贼皮抽懒筋剁四足,直冲去东洋大海里喝卤水。”相莫大怒,“是汉子不要走,咱一较胜负!”马六道:“贼子,且随吾来,怕的是小娘养的!”乃溯行,由水道划去岸后。只百丈,堪堪赶上。马六呼哨一声,调头冲岸,拉篙扯桨跃足狂奔。相莫笑道:“才说大话,吃饭的家火也弃,张狂些甚!”将两舟系缆,调头才去。马六驻足,五七人并口齐喝:“水鼠胆虚,猪犬不如!有本事上岸来,挖坑深埋,刚好造粪!”相莫大怒,率众登岸,舞动长杆接战。马六且战且去,草深径窄处,林汗青将手一挥,十数人早耐不得,随声呼喊,执杆棒、船桨蜂拥前突。相莫无惧,奋勇接战。然乱斗,马庄势众,高杆被架,半数打折,早被抢入来,头脸肩背挨打数记。众人着忙,相莫见不是头,舞船桨冲条血路,左右按次弟跟进,舟也不顾,奔上河岸,一头赴水,顺流远去。马六兴起,扯烂衫飞脚下河。林汗青道:“穷寇勿追。”唤回马六,喝住众人。
      马六往岸后,两舟失而复得,便相莫所携也获六条,每仓间鱼获非少,聚到一起,能二百多斤。回去马家,肉已烂熟。众人擦摸案几摆排杌登,请林汗青首坐。其道:“今战,吾等努力,奋勇交斗,侥幸取胜。其心有不甘,恐有报复。来日,务必留意。”马六道:“薅恼半载,好容易出口恶气!依吾见,明日咱仍聚一处,盼他来大战一回,赶回洛河,才好安生。”大家称是,轮番把盏。林汗青只略尝,推说积食未消,肚腹胀气,自去歇息。众人没了顾及,揎拳裸袖,大呼小叫。无移时,酒干肉净。有肚大不饱者,舀些油汤,混些素饼充数。马六将大鱼捡作两担,使堂弟马粲、马晖肩去柳集,赶早出豁。
      马六将小鱼分派,众人散去。林汗青吃茶,闻冯氏唤,去到门首,“路客在,老嫂有何吩咐,请讲!”冯氏道:“家夫早逝,吾只一子。正所谓穷家娇儿,打小便没了规矩!”因他轻笑,乃恨道:“平日滥交,非赌既酒,劝也不听,只数载败个精光。没奈何,挪移庄首,开这小店,仗爷老子手艺过活。”乃叹,“二旬早过,也没个媳妇。吾老矣,能活几日。只如今:打鱼时无处下网,摆渡时无水停舟,布种时只两亩沙荒地——天见可怜,吾儿怎活!”林汗青道:“老嫂勿忧。吾见您面善,大略是愁思过度,饮食不振,卧病在床。唯地安心静养,服些顺气开胸之汤剂,少则半月,多则三旬,便可如旧。”冯氏道:“倘如所言,乃吾儿造化。”林汗青劝慰几句,转去屋后,看马六赤脚,将所夺之舟船推草深处藏了。当晚,马六做好饭菜,温壶老酒。林汗青用罢,回房歇下。马六将棍子舞弄一回,马粲、马晖担了粮米来,搬上房收存,却才熄灯,伙一起炕角里躺倒,呼呼睡下。
      闻北岸厮闹,二弟吃亏,相酩忙来时,舟船尽没,人已接回,只头脸青肿个个带伤。相酩诧异,“马庄胆怯,许久不曾惹事。今回吃了熊心豹子,下此狠手!”待说详尽,笑道:“兄弟,你太过大意!其守家在地唯仗人多,你几个误打误撞去,能不吃亏。”相莫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相酩道:“马六嘴大,裹几个庄民,成甚事了!明早,吾多备人手,夺回舟船,打他一顿与你出气。”当晚,聚三十数舟,七十余口,吃一回夜酒,三更歇下。天光,也不须早饭,早早过河,老远见马庄弄舟。相酩喝令,摆起船桨鼓噪而进。对岸闻声,齐奔沟口。溯水处走不及的,抬舟上岸。只不想人少舟重,坡岸斜陡,眼看将近,虽马六等连呼,弃舟坡地,蒿杆、船桨也顾不得,乱纷纷逃去。相酩哈哈大笑,“昨日讨巧,而今怎地!”一阵猛划,堵住沟口,斜挂岸边。相莫叫道:“那厮,休走!”马六立沟西,眼见不济,忙去时闻呼,扭脸张瞧,讥道:“昨日,你亏吃得不够。今来,敢是送死!”其左眼青乌,额肿半边。马六指点间,余众哄道:“那水贼,有胆再来!”相莫耐不得,率左右飞脚上岸,舞杆赶打。马六等十数人,拚死抵住,且战且退。相酩后来,赶里许,随声锣响,身背处荒径间草地里百多壮汉执长蒿短棍蜂拥而出。马六返身接战,且呼:“擒贼一人,赏扁舟一,大鱼十尾,米百斤!”一时间喊声雷动,奋勇接战。相酩横勇,战退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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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3 11: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2,接前页)奈不得对阵人多,左冲右撞,渐至眼前。左右怯战,倒拖长杆围挤一团。直无奈,相酩携亲近十余,朝西南向冲开一角。相莫断后,且战且去。至岸边,举目再望,哪里还有舟影!此便是马六初胜,柳集累遭苦害,有好事者聚半百,老早赶来。待战,马六诱敌,太半设伏,分兵劫掠。看舟人少,且乡民齐来,万莫抵御,弃大半,退去江心。相酩无计,携众赴水,一迳东去。至半途,有舟船接应,方才无碍。
      隔两日,相酩携二十舟至。马六等躲入水道,拥挤岸上,跃足斥骂。于是,一边不肯下水,另边不敢登岸,经大半个时辰,口干舌燥。僵至未时,饥渴难耐,直无奈,各自散去。再后,相氏兄弟来,大半打渔,分数舟围堵沟口,往来巡睃。耗数日,冯氏略好,粮米告罄。马六无奈,愁道:“咱虽渔猎,可水里功夫比不得对岸。摆渡撒网哪样离水,整条河都他们霸着,可如何是好!”林汗青道:“人多眼杂,天晚再说。”马六大喜,好容挨至天黑,众人散去。林汗青道:“水里舟小,往来飘乎,全不似岸上。你等棍短,且步法沉重,却何使用!”马六悟道:“往日交斗,其以长杆为械。吾桨苦短,凑不近前,奈何!”再道,“弟子愚笨,走投无路,苦无良策。”林汗青道:“杆者,短两丈长三丈,取轻巧,以远制敌。”马六抓耳挠腮,“先生既这说,当有妙法!”因不语,再三拜求,乃道:“蒿不同棍,且于舟上,宜直刺、挑刺、劈刺、点刺;另有盖打、缠打、甩打、拦打、捣击等术。”就此,将精妙技法一一传授。马六悉心演练,天不明已然半熟。匆忙饭罢,请林汗青相看一回,急急撑舟,欲往挑战。林汗青道:“单丝不成线,独木难谓林。你单人独桨,须自取其辱。”没奈何,只好将一门的官司隐下,聚族中兄弟子侄及交好三十余,赊长杆,寻一所在将林汗青所授悉心传教。这些人虽有臂力,根基不一,执握不牢,且两脚乱动,急难学会。马六连吼带叫,忙乱了三天,才有大样。再后,几回请教,终得精熟。马六得意,请来林汗青,将所练杆法一一演示。林汗青道:“水里不似陆上,流有疾缓,急切不得。每配一桨手,五七结队,三五成行,须散聚飘乎,进退自如,方可接战。”马六忍气,将精细胆壮的挑捡三十余,堵牢沟口,就宅后水荡里练起。连过两日,众人衣食不继。两难间,村中富户捐十数鸡鸭、三只肥羊、几石酒米。众人吃喝不愁,兴头陡起。又数日,攻防有序,转换得体,终于练成。
      两回争斗,僵持多日,客商绕行,渡钱也没。丢半数舟船,南洼等众怒气无歇。然马庄塞堵沟口,苦守无益,相氏兄弟或耕或渔,补贴家用。忽一回,相莫顺流近岸,闻吵嚷,欲窥,有村童瞧见,跃足斥骂。左右耐不得,只才回吼,扶老携幼齐来,人声鼎沸。相莫看不像话,斜向南去,顺行五里,捡僻静处傍岸,迤逦上行。天晚,摸至村首。马六等操演已罢,值酒热饭熟,俱来饱肚。事罢,各自散去。暗影里,眼见长杆摆摆,相莫惊疑,连忙过河找见兄长。听罢述说,相酩笑道:“他几个庄户,水狗一般,能甚花样!”相莫道:“其闭门塞户悉心演练,得否高士指点,也未可知!”相酩道:“明日咱聚齐人手抵岸骂战。他下河便罢;若不是,拔木栓抢沟口,非但已舟,他船也夺!”于是,倾其所有,合南洼聚三十余舟,择百十精干,吃罢壮行酒,撑划过河。马六等苦练多日,早憋得火星乱迸,闻河南来人,也不顾林汗青,打开水闸,一窝蜂划入大河。相酩大喜道:“这般呆鸟,痛楚早忘,合该咱出口恶气。”南洼人逆流而上,个个争先。马庄将战,阵形散乱,前遮后掩。马六大怒,连声斥骂。众人醒悟,收拢队形,齐喝:“洛河水鼠,再不回巢,一顿高杆打你泛白,褪去灰皮好喂鱼*!”相酩笑道:“你等痴汉,汗珠滚地,充牛作马,哪晓得水里功夫。稍顷,送你等见水龙王。”并无列阵,一拥齐上。马六不慌,舞长杆当先冲阵。随后众人五七成群递次而进。相莫乃叹:“这群旱鸭竟无白练,有此战法!”相酩整队不及,当先接战。马六来,长杆甩打。相酩招架,高杆略收,乘机挑刺。相酩侧让过,两舟将近,桨手连划,竟斜去。挥杆再战时,后舟抢另侧,于是马六击首,背地里缠腰,迎面又有舟来。相酩哎呀一声,亏得桨手连挥,遮挡身背,却才避过。其汗下,再瞧相莫,遇串舟,头一个盖打,二一个点膝,三一个单手执握直奔腰际。虽连挣,避让得巧妙,桨手被击,肩肘齐中,船桨也丢。相酩大喝一声,才去接应,马六又来,且半远不近,长杆连捣,直奔下摆。其大怒:“贼子,这般阴毒,让吾绝嗣不成!”马六笑道:“你光棍吾光棍,这才是难兄难弟!”相酩连数杆荡开,再瞧相莫,孤舟乱摆,哪里还有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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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3 18:27: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闲逸慕一清 于 2016-1-13 20:13 编辑

(汗青南行33)南洼村众手忙脚乱,居前先战者,眼疾手快的挡开头杆二杆挡不开三杆四杆,手慢者连中数杆。桨手惊惧,舟身斜对,居前者遮挡不住,高蒿也丢。直无奈,蒙头赴水,远远地潜去。桨手再无遮挡,眼见杆来,弃桨赴水。一时间舟船倒走,后队大乱,不战自溃。马六顺流去,率众掩杀。相酩坠后,孤独一舟,乃大怒,竟不南去,桨、篙齐下,一路后赶。稍远处,相莫死战,竹篙半折,额角见血。马六来,迎面捣打。相莫招架时,又舟来,双杆齐落,右臂连中。其执握不住,侧身入水,拐只手潜了水去。马六忙赶时,相酩来,早丢竹篙,执粗桨接战。顺流半里,三舟圈斗。交战良久,相酩中数杆,犹是不去。马六杆首半折,劈刺无力,乃喝:“贼头,且饶你不死!明日再来,当取狗命!唤住族弟,任由他去了。相酩东去数里,赶上众人。计点手下,丢数舟,除相莫,重伤二十余。大家垂头丧气,慢划过河,回去南洼。
      南洼、马庄累有冲突,除相氏兄弟来,负多胜少,今见凄惨,越加惶恐。次日,马六携百余过河。相酩聚二十舟,出村迎斗。南洼邻水,舟船可入。村民守望,呐喊助威。两队相遇,早有气短,未及缠裹,数舟离队,一迳东去。围堵严实,冲突不出,相酩乃邀战。马六前突,其换长杆,质地似藤,即坚又韧,无碍重击。交斗良久,因不胜,乡民等众退回南洼。马六等不肯深入,倚岸叫骂。村民气短,谁敢回声。经久,引得胜之师北去,阖庄大庆,屠猪宰羊大摆酒宴。由此,南洼人再不下水,上下十里皆被马庄占据,打鱼摆渡再无争执。一时间村民致意,富户邀饮,只林汗青坚辞不受。彼众不忍,酒肉等物寄存马家,早有人乐得自在。冯氏欣喜间,连吃数剂已然症愈。林汗青歇数日,唤马六道:“你家贫弱,全无祖产。如今河道重开,就该下水,或执旧业,干些营生。”马六道:“亏先生指点,庄上父老出口恶气。您老大恩,守前尽孝犹恐怠慢,谁还下河!”林汗青道:“某偶经此地,撞见不平却才耽搁。时日久,该去矣。”马六惊道:“先生急甚!莫道月余,与您养老吾也心甘。”林汗青道:“休说这话!”冯氏闻,说也无益,唯有叹气。苦留不住,马六愁道:“连日忙乱,拳脚功夫未经指点,如何就去!”林汗青道:“非你去阵前厮杀,斩将封侯,此杆法足够使用。”恐惊乡邻,趁清净携包囊上路。缀行里许,林汗青嘱:“休送,他日机巧还须见着。”马六道:“敢问先生故里,得暇,好去拜望!”林汗青道:“萍踪浪迹,居无定所。”马六道:“眼前,可去谁处?”乃答:“大略西京!”马六无奈,只好叩拜了,洒泪还家。
      林汗青沿大路去,西行十数里已然近午。酒旗高挑,村头里便家酒坊。待近,店面不大,摆案五七,正有用饭。林汗青细瞧一眼,直去屋角,捡空案背墙倚坐,叫些素菜饭,讨凉茶吃着。店客无多,另角里两案并排,七人围坐,杯盘狼藉,酒已半酣。有人斜望一眼,悄下努嘴。余客扭看了,丢开杯箸,暗下捉刀。散客心惊,塞掖了馒头面食,匆忙结帐,街角里张瞧。小二情知不妙,告与店主。店主来,林汗青低头用饭,浑然无觉。偏这时店外来人,为首相酩,只瞧一眼,砰然心动。相莫随后,悄下肘击,相酩乃醒,刹时不乐,快步抵案,乃呵:“你等则甚!”一人道:“那厮搬弄是非,唆使他人与咱作对!如今落单,孤苦无依,好歹结果了,出口恶气!”相酩瞪眼,鼻孔里哼道:“混帐王八,当你谁个!”唤来小二,如此这般叮嘱一回。小二接钱,眉开眼笑,急忙忙切一盘羊肉,将壶好酒捧递屋角,“客官,店帐惠,犹送酒肉!”林汗青道:“某初至,与店主无交,休地错认了!”相酩来,恭敬执礼。林汗青道:“足下何人?”其道:“在下相酩,居南洼,久闻先生大名,恨无缘!”林汗青道:“无功受禄,十分不妥!”待回敬,相酩怎肯;值邀坐,其惶恐,躬身侍立,哪敢凑前。直无奈,林汗青略尝,乃告:“某来,访友不遇。闲暇间耽搁日久,有心过府回望,才好还乡。”相酩道:“大师此行,敢奔艾武师?”艾昭字以进,河北名师。林汗青淡道:“去岁,蒙二郎诚邀,来宅小聚。今抵,竟寻不见!”众人闻言,齐齐异色。相酩恭敬,且告:“武师居白水镇,兄嫂却于河南——其爷娘早逝,因代养,竟长大伟岸,仪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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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16-1-14 08:59: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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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4 11:27:46 | 显示全部楼层

蒙飞飞版主夸赞远客不胜荣幸,欢迎再来,敬请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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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4 11: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4,接上页)汗青奇怪,“你何知晓?”相酩道:“其老宅欠安,兄嫂患症,过河久矣!”林汗青道:“难怪其子欲言又止,还什远游,归期无定。”相酩道:“大师远足,哪能就去!鄙宅与马庄对望,过河便是!”相莫来,恭道:“大师父肯去,家门幸事,蓬荜生辉!”林汗青道:“如此时,须讨扰了。”于是,相酩使二弟结罢另帐,偕众人往河边来。
      渡口有二舟,相酩择宽大清爽的,请林汗青坐到仓里,自蹲梢头。撑舟一个老者,花白胡须。林汗青道:“河宏水大,老哥这般年岁将此舟摆渡,须难!”其道:“连年欠收,某不弄舟,何以为业!”又道,“咱一百姓,如何养得大船。此舟虽小,摆渡打鱼两不耽误。”水流急处,舟儿乱摆。老者早一头汗,斜出里许,水缓处靠岸。相酩下水,把牢舟首。林汗青出仓,快步登岸。另舟稍早,渡河三人。相酩不等,即刻上路。至南洼,叫相莫自去,请林汗青入客室,奉香茗。酉时摆酒,岳丈作陪,邬氏把盏,相酩侧侍,打趣说笑。邬郢量窄,只半碗,酒涌上头,焉能久坐!邬氏搀扶,后宅歇下。岳丈去,相酩敬忝末位,再三劝饮。林汗青道:“初回登门便这般打搅,甚不过意。”相酩道:“先生乃贵客,非是巧遇再请不到。”林汗青拗不过,多吃两盏,略用些儿素点,便告饱足。相酩恐身乏,使浑家收拾屋子,沐浴更衣,安歇了不提。
      住两日,问起艾昭,则道:“某着精细个去,但有消息,老早报来。”用罢早膳,说会儿闲话,出南洼稍散走一回。午时将近,老早摆酒。相酩敬陪,浅斟慢饮,过午,犹未饱食。这时,有村人引路,入来告禀,说益二爷到。相酩致歉,起身出迎,才往门首,便一头撞来,朗道:“贤弟,究遇谁人,吃此大亏!某得信,匆忙赶来。”来人益迦,相酩旧识,原从军,曾任队正,猎户出身,非但箭法高超,拳脚功夫更是了得。相莫后来,相酩瞪瞧一眼,“哥哥远行,甚是辛苦。不若由舍弟敬陪,暂去歇息。”益迦屈鼻,“某闻酒香,敢你偷吃,不与吾尝!”便推臂,硬闯入来。眼见丰盛,一人稳坐,见来,竟无起身,当下不乐,直起眼道:“你谁个,这坦然!”汗青瞧时,来人粗眉大眼,衣衫斜披,满脸酒气,已然半酣,似有倚仗。汗青恭道:“尊兄请坐!不才偶至,访莫武师不遇,过府讨扰。”益迦冷道:“任谁来,俱说与莫二相趣,难不成好本事!”因轻笑,相酩拉扯,“二哥,说甚酒话!”益迦梗脖,“当吾烂醉不是!”将两菜碗折入大盘,抱酒坛满满倾上,“半载不见,你陪咱吃下这盏,且看吾醉也不醉!”相酩无奈,只得陪饮,淋淋漓漓吃下大半,委身就座。益迦兴起,再倾时也只半碗。随手一顿,瓮底沿去半边儿。“贤弟守家在地。某远来,酒不饱足,岂不是外人瞧看!”相酩无奈,使相莫搬取另坛。益迦拍去封泥,另折一碗,满满倾上,推指林汗青道:“将酒吃了,吾不怪你!”相酩大惊,如何拦得。林汗青面色如旧,淡道:“尊兄过饮,已然把握不牢,却如何吃到肚里!”益迦怒道:“某吃与你看!”勾握底沿稳递唇边,只才开口,林汗青二指轻弹,叠摞箸子翻转飞去,啪地一记,肘弯正中,刹时酸酥,腰背也塌,又何捏握,随脆响酒气扑盈,跌坠粉碎。相莫于侧,伸脖瞪眼,只瞧得云里雾里。益迦大怒,“吾好意劝饮,你敢算吾!”急欲撕扯。相酩拦扯,且道:“油盏湿滑,你拿捏不稳,何来怨气!”益迦呵气,点指道:“你不使诈,敢与吾对饮!”将相酩碗满满倾了,两手捧举,二目逼视。林汗青执另碗随手一递,益迦迟疑,却才稍让,随轻响,豁口乍开,碗成两瓣儿,淋漓雨下。林汗青摆碗于案,其内满满,半点无溢。相酩惊骇,“尊兄宿酒未醒,还道无醉!”携手相莫拉扯了去。益迦又羞又恼,没几步推开相氏兄弟,扭身回指,只才张嘴,喉咙眼发直,肚皮一紧,满肚酒肉直喷了去。相莫抚背,益迦矮身,出屋门前凸后挫呕去三回。微风吹拂,酸臭熏人。相酩唤邬氏搓土,相莫拉扯院角,树荫稍坐。邬氏奉茶,连吃两盏,心神稍定,“这老儿什么来路,惯会捣鬼!”相莫道:“家兄路遇,苗姓,不知其来历。”幽道,“家兄千般好侍,吾看着厌气。若非尊兄,多日不来。”益迦道:“寻法子捉弄一回,出口恶气。”偕相莫还。此值酒饭撤去,相酩奉茶。益迦来,道声得罪。林汗青回一声好说,乃邀同坐。相莫去哥哥肩下,益迦执壶礼让。眼见青秀,只顾说话,至身背,壶也不丢,探臂锁颈。说时迟,那时快,正似紧非紧时,汗青后仰,头顶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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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4 19:0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5,接上页)其下颏被撞,随咯噔一声,牙关紧咬,舌破血出。趁机,杌凳侧弹,右臂回探,稍退半步,执握发髻,弓腰叠背一声轻喝。益迦丢壶,身子倒飞起,头下脚上抡摔于案。相酩、相莫一并忙躲,两盏齐碎,热茶滚地。只稍动,案腿也折,轰然倒地。相莫帮扶,其掩牢腰背,龇牙咧嘴,哪还出声。相酩叹气,使相莫搀扶下去。林汗青不乐,“此何来,素无过节,几番调弄是何道理!”相酩惶恐,再三陪罪。林汗青道:“蒙盛情,不得已稍坐。倘出这门,村人撞见,知什模样!”相酩急道:“晚生至诚,绝无歹意!”林汗青道:“莫二既在大郎处,某去,顺望便是。”相酩道:“先生有事?”才说无事,幽道:“艾家有遗腹老妹,容颜俏丽,功夫了得,愈三十,未嫁。只一样:强梁泼辣、刁蛮专横,任谁也不在眼——艾家兄弟正为此犯愁!”林汗青道:“果如此,某当避嫌,不去就是。”相酩含笑,屋首里稍让,转去侧院。空地间插枪摆刀,院角里密排石锁。林汗青道:“终是练家,哪里都扎着幌子。”相酩道:“没什本事,胡乱使用。”林汗青道:“闻你舟头使桨,三五人近身不得。”相酩惭愧,才说试舞,早巴不得,当下脱衣,扎好裤角,扯铁棍舞弄一回。林汗青哑然失笑,“你这棍法大略偷学!”相酩奇怪,忙问时,竟道:“招式强梁,终有破绽。先三处步伐生硬,连缀不畅,有似生扭;再两招式老,易为反制;至于藏掖,无须再提!”相酩弃棍,拜道:“此小可平生所学,再无欺瞒!至于不到处,先生指摘!”林汗青并无细问,只道:“如今太平世界,你等弃甲为民,何由费神。” 相酩虽苦求,一概不允,也只得罢了。
      又数日,林汗青执意要行。相酩苦道:“先生定去时,晚生怎敢阻拦。只不知今日一别,何年得见!”言罢唏嘘。林汗青道:“承你照管,悉心多日,敢有话说?”相酩道:“先生既问,少得覥起脸说道一回!小可为口饭活,不得已从军。岁初水师裁撤,一干弟兄归家无路,顺流东来。晚生经南洼,蒙岳丈收留,名为婿,因女独生,实与招赘无异。岳丈纵不富足,也百来亩田地,好歹糊口。只苦了这拨兄弟!素日,打鱼摆渡免强过活。不想与马庄争执,因不抵,生计也难!”林汗青道:“偌大黄河,其独据不成!”相酩道:“其杆法精准,抵门索战。吾等不敌,谁敢入河!”林汗青道:“你等水师,斗不过百姓,岂非可笑!”相酩拜道:“故尔,肯求指点。”林汗青道:“吾只吃酒,焉知杆法!”相酩恭道:“先生大才,世人莫抵!肯传时,须活命术,恩同再造!”林汗青道:“算你会说。”便唤起,先授口诀,将精妙处一一解述。相酩听得仔细,将长杆演试,不二日,尽得精妙。此期间,相莫也来,凑趣舞弄。三日,将缠击甩打演练得精熟,相酩忽一个诧异,喝住兄弟,“此杆只攻不守,全无破解!以此法敌对至多平手,焉有胜算!”益迦来,听罢详尽,“敢此人只晓这些!”相酩摇头。相莫道:“如此时怎好?”相酩道:“没奈何,悉心拜求!”
      相酩再来,愁眉不展,“先生杆法精妙,晚生受教非浅!”林汗青道:“若此,何这副嘴脸!”相酩道:“偷人技法,总有疏漏。守先生习学肤浅,遇强手攻不取守不牢,吾等死不足惜,枉送英名!”林汗青道:“闲散惯地,还什英名!”又道,“适才说,可是吾杆法不全,私下藏掖!”相酩跪地,指天划地,连叩数响,“先生原道妙处,只小徒愚笨,一时间忘却破法。”林汗青便做怒色,“贼子口滑,如何心实!你实说,家住河南,几时又往河北!遇吾时,你等讲些什么!”相酩道:“敌不过马庄,吾等走投无路,往求名士。艾武师门高眼阔,投拜不得。幸好,其婿古意尽得真传,方圆百里难寻敌手。故此,托人央告,以为助力。”林汗青道:“可曾找见,其个怎讲?”相酩道:“礼轻面薄,几曾见着!待回,那班粗俗胡噇烂醉,撞见先生偏有认得,全不知好歹,意欲出丑!幸好,被吾骂回。”再叩,“与其隔山烧香,不若恭请。合洼性命全凭成全!”林汗青道:“你有地亩,非仗河水,这才胡说!”相酩争道:“佛受一柱香,人活一口气!吾洼惨败于马庄,挣不回脸面,白活一世!”林汗青道:“你等年少,太过偏激。”旋又叹气,“这般难缠!只今天晚,明早起,传你便是。”相酩大喜过望,誓道:“君子一言,驷马一鞭!”因他不屑,笑嘻嘻爬起,治酒服侍。洼里兄弟探知消息,齐来蹲守,更有援墙攀枝,胡乱偷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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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1-15 11:3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6,接上页)连数日,攻法破法演练精熟,乃开门,集精壮先授杆法,再演合练,十数日依稀功成。这日再忍不得,相酩来告:“此值河鱼肥,味道尚佳!贱内尤善厨艺,舍弟才送佳酿。吾舟船齐备,先生稳坐,稍顷便可尝鲜。”林汗青道:“此去,未免争斗。你多戍卒,上阵厮杀只作等闲。今日比不得往日,好自为之!”相酩道:“您老不需嘱咐,吾等尽知。”拜辞而去。
      相酩携三十舟,出洼入河,稍行远,遇两舟打鱼。因见凶猛,网也不收,拚命北去。益迦大急,喝令追赶。相酩道:“二哥勿躁,刚好让他送信!”相莫也道:“零敲碎打不若聚团抱伙,一顿高杆收拾了,才好清静!”相氏兄弟虽这说,南洼人桨杆齐下,谁肯落后。无移时赶去对岸。马庄得迅,吹起号角,擂起战鼓。上下舟船齐聚一处,岸里岸外二十余舟。众人气盛,那顾马六,一窝蜂迎战。此时,相酩等抢到上水,顺流直下,挥杆冲阵。才战,马庄蒿手、桨手连遭重击,一时间水花飞溅,扑潜而去。后队大惊,列阵不及,邻近的弃舟上岸,稍远的跳水逃生。再远些掉转舟头,拚死挣划恐被赶上,狼狈而去。相酩只一击,大获全胜,除逃去数舟,俘太半。马六耕作,闻角鼓呐喊,匆忙回赶,好容易聚拢余舟,前队大溃,连岸上急奔而至,阖庄大乱。马六喝:“贼人上门,妇孺随后,吾等还躲哪儿去!”马粲、马晖并口齐呼:“南洼连败数遭儿,走投无路才来拚命!纵有助战,怕怎地!”于是,马六当先,出水道入大河,迎头见相氏兄弟。因势孤,倚岸停舟,待战。
      相酩殴杀一回,逆水行舟。待见马六,笑道:“你个大势去,还不远避,寻死怎地!”马六道:“兀那败将,全不记旧时!来来来,看六爷指点于你!”益迦当先,相氏兄弟递次而进。马六摆杆,出手被制。苦斗间,身背里长杆舞动,早闻水响。偷眼再瞧,马粲落水,马晖连挨数杆,弃舟登岸,桨手也丢。马六大急,长杆舞得车轮般,扫打后队。相莫前突,“哥哥,这厮敢疯了,用这棍法!”相酩暗笑:“这蠢货,只用蛮力,不信你铁打金刚铜浇罗汉!”连舞数遭儿,正些儿气喘。相酩示意,舟儿顺水,递长杆遮挡棍势。相莫、益迦前后对进,接连数击。马六挥杆不动,执握不牢,飞身赴水,逃去岸上。相酩得长杆,掠舟傍岸。马六一屁股坐地,下杆虽长,再够不着,便呼:“你等水鼠,唯仗人多势众。有本事上岸来,咱一决雌雄!”相酩道:“原不肯赶尽杀绝,允你逃去。似这般大呼小叫,寻死不成!”渐地,岸上聚两百余,各执棍棒,乃胆壮,跃跃欲试,直欲抢船。南洼人少,且仰攻不利。相酩道:“马六,你自恃了得,有本事咱赌个胜负!”马六大喜,喝呼村人齐聚一侧,“相酩,有本事上岸来,咱不击半渡!”相酩道:“言而无信,枉男儿!”架长杆荡去岸上,相莫、益迦半数随后。马六除上衣挽裤角,讨一杆棒拉开架式。相酩道:“别忙!”唤桨手递来铁棒,其六尺长短,能四五十斤。马六嘿道:“原来你早有准备。只不知能否舞动!”言语间抡杆棒照头一下。相酩斜去半步,铁棍上撩。马六抽杆,就势回点。益迦大喝一声:“且住!”长杆一摆隔在当间,“兄弟,咱大老远来,手痒难奈。今战,将他让吾,一杆放倒为你出气!”相酩退后,益迦举杆,马六招架。斗不数合,几回长杆被架,值滚打,饶躲得飞快,却也难瞧。马庄欢声雷动,越聚越多,扎起枪棍几欲抢船。相酩见危急,大喝一声跳入圈内,盖打马六。马六收势,“他眼见输了,你个抢前,是何道理!”相酩道:“无他,较量下棍法!”马六道:“水鼠儿再无信义——一个怯战,另个帮打!”相酩道:“迦兄远来,且背伤未愈,腾挪不便,才落下风。”马六喝:“休地遮掩!有本事全来,车轮战法咱也不惧!”相酩道:“权当吾输你一阵,如何?”马六道:“输一阵就输得两阵!”举棍再战。前数合,堪堪敌住,再数合,手忙脚乱。马庄惊恐,你瞧吾看,皆异色。又三合,相酩巧打,两棍相较,随噔地一响,望空飞去。马六哎呀一声,张手一呆,转身再跑,相酩疾赶两步,起飞脚踢个筋斗。马六滚爬,那顾及口唇出血,撒脚便跑。相莫执长杆,就势一丢,夹肩带颈只一下,立时扑地。相酩赶两步,踏牢后脊将棍点指,“谁个送死!”马粲、马晖携子侄正欲抢人,闻声也呆。马六锤地,闭目长叹:“罢了!”相酩大乐,轻触额际:“怎地,莫道水里,岸上功夫你也不行!”南洼村众一通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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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海淀区 2016-1-15 18:2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汗青南行37,接续前页)马六瞪眼,“你才输了,谁个不是对手!”相酩道:“无妨,咱再斗一回。”马六腰背生疼,立也不稳,便不拾棍,拐脚回走。南洼人喊:“小娘子休走,咱决一胜负!”马六头也不回道,“尔等车轮战法,六爷身乏,咱明早再斗!”众人哄起,“倘你龟缩不出,将谁接战!”相莫赶拦道:“你个去时,只当认输!自今起,吾打鱼摆渡,再不准阻客登舟,抑或生事!”闻此,马六默然,彼众无言,纷纷乃去。
相酩将所得小舟拴连一起,渡河回村。闻讯,阖洼皆喜,簇拥村头,鼓乐齐鸣。相酩捡五七条大鱼,偕益迦、相莫还家。入宅,忽觉异样,再寻林汗青,哪里还有。原来,相酩等前腿去,林汗青拴系包囊,作别欲行。邬郢惊闻变故,哪里肯放,便邬氏也求。林汗青执意去,苦劝不住,奉银四锭,计二十两,以为程仪。林汗青推拒不得,收取一锭,道过珍重,飘然而去。相酩又悔又恨,跌足道:“早知如此,由迦兄携舍弟去,须不张慌!”益迦道:“贤弟休恼,悔亦无益。”相酩叹道:“二哥哪知小弟心思!”携左右追赶一程,全无踪迹。挨至天晚,丧气而归。
      林汗青出南洼,捡小径西去南行,至西京,将内外景致游玩一遍,不觉旬日。算罢店钱,打点行装,迤逦北向,过黄河,一路缓行,往下游来。这日午时,至杏林庄,村口里吵嚷一片。近前再瞧,径旁店口人群环缠,当间一人赤眉瞪眼,“某借宿,驮口寄养,莫说好料,枯草也不,岂不可恨!”此非马六又是谁个!林汗青微哼,低头躲去。三伙计耳语了一番,为首个道:“诸位乡亲,休听他胡说!”马道大怒:“你不眼瞎,须见这驮口掉膘,又谁胡说!”伙计道:“你炊饮挂帐,挨挤柴屋,奢望草料!”马六道:“你几个饮饼,半瓢凉水,能值几多!吾驮口瘦弱,这话怎说!”另个道:“你自不饲养,还怨谁了!”便喊,“这厮娇横惯地,来两日,将头瘦驴讹人钱财。本店非是旁家,由不得你!”随手一招,厨夫、火工执菜刀、面杖、铁勺、火通条齐来。马六笑道:“当吾谁个,任你欺辱!”拔根篱桩照头便打。不数合,丢刀弃杖接连倒地,眼尖的撒脚狂奔。马六哈哈大笑,踢铁勺踏牢一个,“怎地,可知你六爷的厉害!”举棍再打,肩头被扳,挣一下无动。其大怒,瞧也不瞧,反手一击。只不想这棍落空,膝弯遭踹,随抖摔四仰八叉一跤躺倒。日头正毒,马六眯眼,旋身一滚,抡棍再打,来人不避,竟喝:“你个贼胆!”其声谙熟。瞪眼再瞧,马六弃棍,“哎呀,俺那亲爷,怎地是您!”纳头便拜。林汗青怒道:“你个混帐,青天白日打劫怎地!”马六含混,“老爷不知,他店大欺客!”乃回指,“吾驮口押槽上,能赖店钱!”林汗青道:“此非汤锅,又非宝局,收你驮口这才胡说!”店主挨挤来,眼见他前倨后恭,诸般窃语恍未听闻,便问。马六半青不白,后摆道:“去去去,甚个稀奇!”不唤自起,猫腰下首低低挽道:“俺那爷,咱借一步说话!”让去店里,捡副干净坐位,拽荷包倾五七文乱蹦,犹道:“有好酒肉只管搬来!”伙计青头肿脸,满脸不屑,谁肯凑前!林汗青摸一两对铰,稍半犹多,“贵店:要两张饼,一斤酒,菜不拘荤素,捡大盘装三五样来。倘有所余,留与治伤。”马六含笑,“晚生在,怎好叫您老破费!”店主示意,伙计掩头来,收取半锭,顺口道:“若非此公,莫道饭菜,凉水也无!”马六歉笑,也无作答。饭菜摆来,腹鼓早响。林汗青道:“夜饭贪食,值今饱胀。前回蒙你照管,权此作谢。”马六狂喜,随扒划吞干啖尽,临了时掩着肚皮,“三天来,头回饱饭。”伙计、店客一并眼直。林汗青道:“你不打鱼摆渡,执掌店铺,来此则甚!”马六苦道:“自您去,好光景不过三旬!如今,吾庄难挨,犹胜往日!”顾不得店客张瞧,怒道:“河南水鼠经谁指点,功夫大进。吾等一战,失舟五十,伤无数!若非巧计,性命也丢!想吾世代居此渔渡为业,他来几日尽行把持,这口气如何忍下!”林汗青道:“吾已尽知,无须再说!”便示意,掖下那五七文,收起包裹,后槽牵驴。出村,乃请骑乘。因瘦弱,林汗青怎肯。边走边道:“日子难挨,您老究去谁处!吾来,奉乡党命,往西京寻您,可曾找见!”林汗青道:“寻吾何用!”马六道:“吾等不抵,求您再施援手,夺回水道,吾庄上下才有生路。”林汗青道:“某老矣,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能什主张!”马六揖道:“先生大才,悲悯为怀,勿失悬望!”林汗青道:“这回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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