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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消息] 长篇小说《亲家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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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8-28 10:5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亲家盟                 
                          

                     内容简介

银发浪潮滚滚而来势不可挡。
独生子女父母的晚年更是一道难题,亲家间的关系因此成为社会中重要课题。
本书展示了几个亲家间的交织、纠结和爱恋故事。故事中的人物,关系交叉变化纷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孙仁民仁义明白,有传统不拘泥,有见识讲创新;冷雪冷酷刻薄,由于看不起女婿的家庭反对女儿的婚事,拒绝与亲家往来;丰流风流荒唐,一生演义折腾事。
随着乾坤运转,时空磨励,冷雪反而爱上了亲家公孙仁民并结为老伴;丰流投入亲家母的怀抱还在折腾人;孙仁民让新亲家与妹妹结为老伴,还把亲家们结成“亲盟”,亲家之盟亲人之盟。这不仅为子女们排了忧解了难,也为父母的晚年开辟了新的天地,相帮相助,精彩地生活。
本书不仅父辈们应该看,子女们也值得一读。
       


















                       主要人物表
        孙仁民——1940年生,农村手艺人,咸惠的丈夫,孙孝无血缘的父亲,后为成亲家冷雪的老伴。
        咸  惠——1952年生,孙仁民的妻子,孙孝的母亲。
        孙  孝——1970年生,大学教师,社会学者,人口经济学专家, 1998年结婚,孙仁民的儿子,孙池丰的父亲,池恩、黄瑟、闻明的丈夫。

        冷  雪——1946年生,医生,池博知的丈夫,池恩的母亲,后成为亲家孙仁民的老伴。
池博知——1940年生,社会学家,大学教授,冷雪的丈夫,池恩的父亲。
        池  恩——1976年生,孙孝的前妻,孙池丰的母亲。
        
        丰  流——1945年生,民营企业家,冷阳的丈夫,孙孝血缘上的父亲,后成为亲家温暖的丈夫。
        冷  阳——冷雪的同胞妹妹,丰流的妻子。
        丰福生——1975年生,丰流与冷阳的儿子,冯芳的前夫。

        温  暖——1954年生,冯运来的妻子,冯芳的母亲,后为亲家丰流的妻子。
        冯运来——1950年生,企业下岗职工,冯芳的父亲。
        冯  芳——1976年生,冯运来与温暖的女儿,丰福生、黄中的妻子。

        孙思民——1942年生,孙仁民的妹妹,后为闻章华的老伴。
        黄  瑟——1967年生,孙思民之女,孙孝的第二任妻子。
黄  中——1969年生,孙思民之子,冯芳的后夫。

        闻章华——1943年生,大学教师,闻明之父,后与孙思民结为老伴。
        闻  明——1975年生,大学教师,孙孝的第三任妻子。

        孙池丰——1998年生,孙孝与池恩的儿子。
        闻萌萌——2002年生,闻明的女儿。
        黄冯生——2007年生,黄中和冯芳所生,小名四喜。





  
           亲家关系图
           孙仁民、咸惠——冷雪、池博知(子:孙孝、女:池恩)
           孙仁民——孙思民(子:孙孝、女:黄瑟)
           孙仁民——闻章华(子:孙孝、女:闻明)
           
           丰流、冷阳——温暖、冯运来(子:丰福生、女:冯芳)
           丰流——孙思民(子:孙孝、女:黄瑟)
           丰流——闻章华(子:孙孝、女:闻明)
           
           孙思民——温暖(子:黄中、女:冯芳)
           丰流、冷阳——冷雪、池博知(子:孙孝、女:池恩)


          夫妻关系图
           孙仁民——咸惠、冷雪
           冷雪——池博知、孙仁民
           丰流——冷阳、温暖
           温暖——冯运来、丰流
           孙思民——闻章华
        
           孙孝——池恩、黄瑟、闻明
           冯芳——丰福生、黄中
        






  
  书中采撷

           我……只是你的一个细胞

       女孩迷恋成熟男人、男人渴望年轻女孩

女孩子找长辈就是饮鸩止渴或打赌

我找个老公有了继母、爸爸娶了老伴得了女婿

亲家、老人也是一种资源

老人的幸福就是快乐地活、无恐惧地走

不能改变现实、不能改变别人、就来改变自己

人是哭着来、就要笑着走






           章节
一     七      十三    十九      二十五
二     八      十四    二十      二十六
  三     九      十五    二十一    二十七
四     十      十六    二十二    二十八
五     十一    十七    二十三    二十九
六     十   十八    二十四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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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8-28 11: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燚淼 于 2018-9-17 20:48 编辑

      亲家盟
                       一
        “砰…砰…砰!”池恩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抱起铁衣架将房门撞开了,冷雪在隔壁房间眼见女儿拎着提包出了大门,回过神来她箭一般地冲出去拽住提包。推搡之中四目相对冷雪感到了寒意:女儿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僵持了数分钟后不妨女儿猛然松手,冷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池恩夺过提包逃命般地奔向大街,拦上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这趟开往九江的船是1998年洪水后刚刚恢复的客轮航班。码头防汛墙满是大水退后留下的水渍,孙孝站在那儿,脖子象装了轴不停地朝马路上张望。眼看着江汉关大钟离开船不到一刻钟了,额头沁出了汗珠急得直跳脚。这时一辆的士在他前面“嘎---”地停了下来,出来的正是池恩,两人什么也不说飞快地跑进了检票口。
       冯博知下班一进家门就迎来一顿泄愤:“你的好女儿与你的好学生私奔了!”冷雪的脸通红,眼睛也哭肿了。
       “你别急、先冷静点儿吧!”
       “生米煮成熟饭了能冷静吗?”冷雪的声音又提高了十个分贝。上午冷雪见女儿正在清理衣物,以为她要去外地应聘工作就过去帮忙。往箱子里装衣服的时候,夹在内衣里的红色小本儿掉了出来,火苗唰的窜上冷雪的脸庞,只觉得血住上涌。她平时眼神不济今天红本上的三个字却看得清清楚楚。“好你个池恩,怎么能瞒着我和你爸拿结婚证呢?”冷雪随手将女儿锁在卧室。
       “你说咱女儿还是学人口计算学的,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冷雪想不通。
       “计算不是算计,算计更不是计算。”冯博知不知怎样才能平息老婆的满腔怒火。
       “你教出的学生孙孝倒是很会算计。”
       学生和女儿拍屁股走人自己代人受过,冯博知悻悻然。
       “孙孝不就是个大学老师嘛,老师不是多得很吗?他父亲扛个锯子拿把泥刀母亲种点菜,还有一个中风的外公。我拿的手术刀,你是社会学家在华中市好歹也算个名人,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都要出问题。”
       “你是见不得农村人吧。你上老巷子走走,这华中市老一辈人江河口音的占几成。”
       “我就是见不得乡下陋习。隔壁的老王,回乡过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三寸长的肥蒸肉拈在你碗中,吐沫腥子飞到饭里,你敢吃吗?”
       “人家那是好客,城里人喝酒吐沫一样飞。”
       “进城来家里,鞋不脱满屋走,泥巴屁股床上坐,痰吐地上用脚搓。”
       “现在乡下也有楼房了,不都是那样的。”
       “七大姑八大姨的扯不断,一湾人都成亲戚,有个事就来找麻烦。”
       “农村人进城两眼一抹黑应该理解。孙孝家也没有那么多亲戚。”
       “我就不信你能与乡下人相处好。”
       “那就学会包容吧。”
       “我没有你会学。”
       “你女儿非要爱上孙孝,那就要接纳他的家人,我们只有接受这个事实。”
       “再说孙孝还大女儿好几岁。”
       “年龄倒不是问题,我不也大你好几岁吗?”
       “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婚姻讲质量,男人本来就没有女人寿命长,年龄相隔太多女人过早地守寡,你看现在满院子都是老太太。”
       “你也想太远了。”
       “那赶近的说,女儿还没找到工作就结婚,你我的脸往哪儿放,别人还当我女儿怎么样呢。”
       “是啊,可她说好男人不能放过呀。”
       “学校那么多条件好的你怎么不介绍介绍?”
       “孙孝的家庭是委屈了女儿,但这又不是买东西有一个公认的标准,她喜欢我不能再去拉郎配吧。”
       “你看怎么办吧?”冷雪恨丈夫指点泱泱社会而对家里的事情经常没辙。
       “天要下雨女要嫁人,已经拿了结婚证就随他们去吧,我们过我们的。”
       “说得轻巧,就一个女儿你我老了指望谁?孙孝也是独生子他还有一大家子要管呢。”
       冯博知心里很纠结,这样话题就像漫天的柳絮一般掰扯不开,他巴不得老婆赶快打住。

       庐山电影院情侣包厢里孙孝紧紧地搂着池恩。银幕上放映的永远是那部《庐山恋》,情侣们在体会影片中的激情与浪漫,郭凯敏和张瑜分明是在给观众指点游览的景点。
       第二天,他们爬了三叠泉回来腿象灌了铅一样,从下午一觉睡到第二天太阳照在床上才醒来,两人仰躺望着天花板上一盏老式的西洋吊灯。
       “你说我为么事要带你来庐山?”孙孝挽着池恩的脖子问。
       “庐山是恋爱山呗。”池恩娇柔地答道.
       “不仅是恋爱山,还是政治山,我爸爸和我爷爷都在这间房里留下过足迹,因此也影响了他们的生活。爷爷曾在这里给国民党的训练班当保健医生,给许多高级将领治过病,也在这里和我奶奶成的亲。”孙孝将她抱起来坐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山峰:“今天就让你了解了解我的家庭吧。”
       “听父亲讲我祖父解放前是国民党有名的军医,在1949年撤退台湾时与我祖母和姑姑失散了,当他带着我爸爸去寻找时却被解放军截住遣送回原籍,在乡下被管制,一直成为政治的‘运动员’,文革初期在批斗中死去。父亲年幼时受过良好的启蒙教育,回到乡下没有好的学校,祖父在放学后对他进行了补充教育。由于祖父的牵连父亲不能受到高等教育,祖父就让他学会了农村最实用的木工与泥工活。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也不会象医生出了差错会安上罪名,父亲凭着手艺夹着尾巴做人倒也不缺饭吃,只是没人敢给他介绍对象。可谓天无绝人之路,上帝让叫‘咸惠’的姑娘来到父亲的身边,由于某种的原因,父母不好在湾里体面地操办婚事,两天以后,父亲带着她坐船顺江而下上了庐山,找寻到祖父母成婚之地,就在这间房里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想不到在那样的处境下,你爸妈能有浪漫的一页。”池恩说道。
        “算是苦中乐吧!”孙孝眼睛湿润了。
        “我会孝敬他们的。”池恩扑向他的怀里------
                              
       在庐山度了十多天的蜜日,孙孝带着池恩回乡下拜见父母及外公。
       孙孝的家并不远,过去是相邻华中市的江河县孙河区,改革开放后划入华中市管辖,现在又改为江河区孙河镇,在离镇四里多路有个孙家湾。
       “爸、妈、家公(外公)!”池恩脚还没进屋甜甜的声音传进了堂屋。咸惠端着碗在给中风的父亲喂饭,孙仁民拈着菜正往嘴里塞,听到话音嘴巴定住了,只见儿子与池恩到了跟前,他才回过神来:“这是小池吧!”
       “是我,是您的儿媳妇。”
       “好!好!这次回来好好商量你们的婚礼。”仁民说。
       “爸,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到庐山旅行回来的。”孙孝解释说。
       “么样!你们------结了?”
       “啪”的一声,仁民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脸气得铁青“你丢尽我的老脸了,伢呀------我么样还冇翻身罗,你不给我们面子哟------”
       “爸----”孙孝还要解释。
       “莫说了,过去我们冇举行婚礼上庐山是受家庭出身牵连,现在没有歧视了,我得在你们身上补回来呀!湾子里哪家娶亲不办得热热闹闹,有的接亲上十辆车和城市没多大区别,况且你们就是城市人么样办得这窝囊呢------”
       “爸、你消消气,不是不想热闹,我妈妈决不同意我们结婚把我锁在房里,我是冲出家门逼上庐山,也是逃婚吧。”池恩连忙帮腔。
       “伢呀,你们跟我们商量下,回乡下来办婚礼也行啦。”
       “怕你们为难,再说婚姻不在形式而在内容,”孙孝说。
       “形式和内容都需要。”
       “那我妈要闹起来多不好。”池恩说。
       “你们不相信你爸有办法,他这辈子就指望在你们的婚礼上扬眉吐气,你们又不给一个机会,他心里能好受吗?”咸惠也怪罪他俩。
       两代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孙孝在家里每天尽力地多做事,池恩也抢着给外公喂饭洗脸洗脚,孙仁民却始终阴沉着脸也不搭腔。
       呆了十来天后,他们回到华中大学,孙孝将筒子楼的一间房粉刷一新,池恩贴上几个“囍”字,温馨的家就算开业了。

       自从女儿出走,冷雪每天晚上将电视频道调来调去,无论多精彩的节目也看不了两分钟,不知是对女儿的烦恼刺激了更年期还是更年期加重了烦恼,池博知坐在旁边是敢怒不敢言随她折腾。这晚,小姨子冷  阳送请柬来了,池博知大赦般溜进了书房。
       见冷雪烦躁不安:“大姐,你别这样烦了,会得病的。”冷阳劝冷雪道。
       “你这不让我烦上加烦吗?”冷雪指着茶几上的红请帖。
       “这是你侄儿丰福生的喜事你也烦呀?”
       “你儿子风光办喜事,我女儿却出逃结婚,能不烦吗?”冷雪反问道。
       “不管怎么说侄儿也是自家人,应该高兴才是。大姐,不管你多烦婚礼那天一定要去,还要高高兴兴的。”
       “到时候再说吧。”冷雪再么样也不会对不起老妹。其实,她们是双胞胎姐妹,长相几乎一个模子倒出,外人很难分清彼此,但性格截然不同。冷雪好强虚荣心也强,冷阳则温和善良。冷雪只早几分钟出生仍然充当大姐角色,称冷阳为“老妹”,对她格外关照,当然这其中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因为冷阳的丈夫丰流:
       二十多年前,丰流本来是冷雪的热恋,他有一副细嫩白皙的城市青年相貌,一口的甜言蜜语,是冷雪喜欢的类型。丰流在市物资公司做业务员,在计划经济时代那可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吃香喝辣,还能公费游山玩水。
       在一天傍晚,事情出了丫权,由于冷阳发烧,冷雪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以便观察病情,谁知医院那晚有一急诊病人,冷雪临时被当班护士叫去了。丰流刚从上海出差回来,提了两盒稀有的进口巧克力来讨好姐妹俩,门没锁,他进到了冷雪的房间。冷阳侧身朝里已经进入深睡状态,丰流轻轻喊她没醒,又摇了摇她还是没醒。本来就难以分辨姐妹俩,加上开的是壁灯,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是冷阳,索性借着兴奋脱下衣服上了床------
       忙到天快亮冷雪才回到房间,朦胧中好像床上多了一个人,她急忙拉开大灯吓了一大跳,睡在妹妹身旁的竟是自己的恋人丰流,她愣了一下血冲脑门,抡起巴掌猛搧丰流几个耳光,丰流睡得正酣畅,突然被一阵巴掌搧得眼冒金花,脑袋左躲右藏地用手捂着,直到冷雪停住手,他才见冷雪活生生地站在床下,再一看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冷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换了一个人,见自己光着身子干了那不能原谅的事,他自己也搧起自己的耳光。冷阳被吵醒后,见床上有一个男人,感到下身隐隐有点疼痛,用手一摸湿糊糊的,她拿卫生纸一揩,只见纸上呈现了红色,一下大哭起来……
       这一次搧熄了冷雪和丰流的恋爱关系。
       两个月以后,冷阳发现例假不来了。冷雪不想让妹妹的名声受损准备帮她偷偷地做掉,可那又太便宜了丰流,想来想去还是告知了丰流,想要他为妹妹承担精神和经济上的赔偿。哪晓得丰流反而借机向冷阳献媚讨好,死缠活赖地要娶她。冷阳生性善良,又怕丰流弄得众人皆知不得不同意嫁给他。冷雪此时才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那小子钻了空子,恋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变成了妹夫。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丰流对冷阳还是很疼爱的,不过正如丰流同他的姓名一样,少不了在外面拈花惹草,家里的红旗不倒外面彩旗乱飘。冷雪到现在仍然说不清妹妹嫁给了丰流是得还是失,因为妹妹是一个宽容又容易满足的人,人与人的幸福感是大不相同的。

       丰福生的婚礼就在丰流的华丰贸易公司属下的华丰大酒店举办,他就是酒店经理。酒店前面是一个大草坪,蓝蓝的天上白白的云、青青的草地白色的桌椅,树上挂着红灯笼,令来宾们的心情和新郎新娘一样爽极了,只有冷雪与众不同难得一笑。
       “要是池恩也在这里举行婚礼该多好啊!”池博知想博她一笑。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冷雪的脸更沉了。
       本来池恩想和爸妈一起来,但冷雪不愿意见到孙孝,池恩只好和孙孝坐在后面避免尴尬。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新郎身着黑色燕尾服走到台上,新娘冯芳披着白色婚纱,手臂被剃着平头身穿灰色中山服的父亲冯运来挽着,母亲温暖套着红色唐装跟在后面缓缓向台前走去。
       冯芳两只浅浅的酒窝里装着甜蜜,映衬着漂亮的鸭蛋脸,冯运来挺括灰色中山装正统严肃,脸上汗津津的显得有点紧张,温暖则张着嘴毫无掩饰地笑着。新娘全家都在企业上班,能攀上丰流这门亲家是很满足的。
       新娘一家人从冷雪身边走过去,冷雪小声对博知说:“冯芳那姑娘有心窍,自己是工人家庭,花样百出地去追福生,极力讨好老妹和丰流。”
       “她虽是工人家庭,毕竟也是城市人,你老妹家又不差钱,冯芳长得那么逗人爱,好像是福生求的冯芳吧。”博知说。
       新娘由父亲交到新郎身边,接着由父亲按西式婚礼向新郎新娘进行一系列地发问,丰福生高亢、冯芳腼腆而幸福地回答着。
       然后《地道战》中鬼子进庄的音乐凑起,丰流梳着油亮的大背头穿着红色大褂,一副地主老财的形象,脖子上吊着大牌子“正宗灰爹”,双手被反背由两人“押”上台来,冷阳着银灰色旗袍,手拿鸡毛掸子跟在       其后,来宾们哄然大笑,婚礼由头戴绿军帽臂别红袖章的公司老员工主持,按文革“批斗会”的方式,让丰流演绎了一场盘媳妇的婚俗。
       “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冷雪觉得俗不可耐。
       “你没见丰流那得意的神态,怕是他自己策划的吧。”博知猜道。
       “他不难为情。也不怕亲家有意见。”
       “他家是强势亲家还能么样。”
       婚礼仪式完毕,冷雪和博知进包间坐席,孙孝池恩则去吃自助餐参加烛光舞会。
       孙孝也对池恩说:“想不到城里也兴老头(指老爸)撩媳妇。”
       “我姨父就好这口,正合吾意呢。”池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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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13 09:3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好几个月又过去,孙仁民走路再也不依赖拐棍了,他和咸惠来到儿子的筒子楼,哪怕住得再拥挤,只要孙子能回到孙家来也心甘情愿。目前亲家母仍不让步,不过开了点恩,双休日池恩可以将孩子带回学校住。孙子正在学走路学说话的阶段,也是建立感情的好时机,他要在孙子心里种下“孙家人”的种子。
今天将是第一次见到孙子,仁民和咸惠早早地起来把这个小屋清扫一遍又一遍,然后在屋子里坐也不安站也不是,仁民一时在屋内等一会去楼外张望。孙孝买菜购物去了,要不然让他给池恩打个电话也好。
“这大城市冇么事好,出个门得那么长的时间。”咸惠抱怨道。
仁民看看表也才九点钟,感觉快到中午似的。前面传来妈妈和小孩说话的声音,他扯了一下咸惠,小跑迎上前去。
池恩将孩子放在地上,指着公公婆婆对孩子说:“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孩子看着仁民和咸惠一声不吭,象是在路边见到陌生的老人一样。孙仁民见此心里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他赶紧用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咸惠却止不住地哭出声来。
咸惠边哭泣边抱起孙子往屋里走,仁民要抱过来咸惠还不让:“大大(指奶奶)抱,不要你爹爹(爷爷)抱哟。”
“妈,这里不兴喊‘大大’。”池恩说。
“对,池恩提醒得好,这是城里,我们对孙子不能说乡下土话。”仁民对咸惠嘱咐道。
进到屋子里,咸惠拿出乡下带来的麻烘糕来哄孙子:“乖乖,今天熟悉熟悉这个家,明天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仁民则使出高招,他拿出用木头精心制作的各种玩具,做的枪不仅乌黑逼真还能扣动发响,装甲车的轮子能跑炮管还能转动,正受孩子的喜欢。
“孙池小孙池,快过来,来跟爹爹、噢,跟爷爷玩一下。”这一招果然灵,小孙子立马过来跟爷爷玩了。
孙子在这里的姓名就叫“孙池”,仁民边逗孙子边说:“好孙子,你爸爸姓‘孙’,你妈妈姓‘池’,你就叫‘孙池’好啰!”

第二天下午池恩将孩子带回来,冷雪赶紧给他又是洗脸洗手又是换衣服,好象去了什么脏地方。
“妈,孩子又没有到脏地方玩换衣服干嘛?”
“他们乡下的生活习惯我不放心,还有让你公公婆婆别讲粗语土话,要不孩子学会就难改了。”
“他爷爷奶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土,我还想搬回筒子楼去住呢。”
“近墨者黑,你想让池生沾上乡土习气呀!”
“吃咸饭管淡闲(咸)事,你怎么不说近学校受文化熏陶哇!让她搬回去你少操点心多上专家门诊不好呀!”池博知过来给女儿帮腔。
“培养外孙不比上专家门诊重要?”冷雪不甘示弱。
“就你那点心胸还能培养好外孙?”博知哼了一声。
“姐夫、姐,怎么有了外孙还总吵架?”冷阳阴沉着脸进了门来:“我们没有孙子才急人呢。”
见冷阳哭丧着脸,冷雪问她:“看你象霜打的茄子,又碰到什么事了?”
冷阳拉着姐姐进到卧室关上门,将一些化验单递给冷雪看。
原来,丰流盼望尽早抱上孙子,在他有生之年培养出第三代后备继承人,如果儿子能力不足就将公司交给孙子掌管。可是福生结婚快三年了冯芳也没有个动静。前些天让他们俩去做了检查,最终结果是丰福生没有成活的精体,因为他体内有一种杀死精虫的抗体,而且目前还没有很好的办法治疗,这不是要丰家绝后吗,得知这个结果丰流的精神快要崩溃了,这些时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福生是酒店经理从来不出差的,现在却让他帮公司去外地收账,叫冯芳回家里吃住,他还要冯芳陪自己喝点酒,在媳妇面前大谈有关孩子和继承事业的话题。
冷阳怕丰流要做出格的事,来找让姐姐出主意。
“丰流我还是了解的,他人野心也野,以后他和媳妇在家你就不要出门,走!赶快回去看看。”冷雪拉起冷阳急忙出了门。
冷雪让冷阳轻轻地开门,两人蹑手蹑脚地在楼下看了一遍,又慢慢摸上楼,卧室也没有人,小会客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中传出冯芳细微的声音:“爸,这样做不好,福生难得做人,我知道有孩子对这个家庭很重要,医学发展很快,你让他治疗一段时间再看看行吗,要不福生知道后会发生意外的------”
她俩再也听不下去,冷雪深深吸口气,强压怒火假装笑脸推开房门,只见丰流紧挨冯芳坐着,膝盖碰着冯芳的膝盖。丰流一下愣住了,手还搭在冯芳的手背上,冯芳抽出自己的手红着脸喊了声:“妈、姨,爸爸和我谈心。”
冷阳和蔼地说:“好了,你先回你的房间吧。”
冷雪随后关上门,用手搧了丰流两巴掌:“你这个畜生又想造孽吧!你要你的儿子戴上你送的绿帽子吗?”
“你、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丰流捂着脸问。
“你和媳妇说些什么!‘这样做不好,福生难得做人’是指的什么?”冷阳问道。
“你把儿子派去出差,和儿媳在家那样谈心能干出好事来?”冷雪盯着他问。
“亏你们想得出我给儿子戴绿帽子,以为我会和媳妇上床让儿子难堪。当然,我征求冯芳的意见能否采用类似试管婴儿的办法怀孕。”原来,丰流叫儿子出差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结果,让冯芳在排卵期,找机会将丰流的体液弄进自己身体内,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破绽和难堪。
“好哇,我们医院有精子库,可以去做呀。”冷雪说。
“用别人的东西还不闹得满城风雨,再说那也不是咋丰家的血统,将来会起纠纷的。”
“用你的精体!血统是正宗了,那是算儿子还是算孙子,还有没有伦理?”冷阳问他。
“伦理?谁知精子库的提供者就没有父亲辈爷爷辈?再说了,我们崇拜不得了的那些古今中外伟人、大名人找个或者换个儿孙辈的做老婆,还有人还说是崇高的爱情顶礼膜拜呢!”
“那是和外人通婚能一样吗?”冷雪驳斥道。
“怎么不一样?”
“你能做到心安理得吗?”冷雪继续问。
“我的孙子是别人的血脉才不心安理得。”
“你能让儿媳妇也心安吗?”冷阳问。
“你们为什么要点破呢?”
冷阳瞠目结舌:“你-----”
冷雪指着象斗公鸡一样的丰流说:“你真是蠢货,完全没有医学常识,实话告诉你吧,那样的做法根本不可能受孕。”
听到冷雪的话,丰流蔫了。
                           
冯运来对自己的工作很满足,丰流给他安排的岗位是洗浴城的后勤副主任兼保安队长。后勤管理就是一些维修及设施安装时检查监督一下,平时检查设施的完好消除安全隐患,只上行政班,兼保安队长也不要求他参与值班。但他觉得要对得起亲家,每天都要巡查一遍洗浴城的设备运转及安全状况。由于以前当过老师,不时还帮营销部门出出点子策划宣传的事情。
半年来,丰流多次耳闻洗浴城经理对冯运来的赞誉心里非常高兴,认为亲家给自己抬了桩(支持给面子的意思)。
今天,冯运来又帮一个临时有事的保安值班。
丰流近来郁闷得很,传宗接代的事被冷阳与冷雪搅黄了,还担心儿子知道此事,他心里无比纠结又来找黄瑟。平时他来不开车,今天开了车牌有四个“8”的宝马车停到地下停车埸,径直由电梯上到大厅去点黄瑟按摩去了。
冯运来将洗浴城里外巡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然后来到保安监控室,从视频上见地下停车场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值班员将镜头拉大,发现是两个20来岁的青年,一个好象在放风,一个在四个“8”的宝马车门上鼓捣着,他和值班员都不知道这车是丰流开来的,但知道开宝马带四个“8”字的车主肯定不是一般客人。冯运来拿起对讲机呼了两个保安,约定从停车场的进出口去堵两个撬贼,自己拿起电棍下去了。
两窃贼被逮个正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哥、不,大爷放了我们吧,我们是初次犯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走!上保安室再说。”两个保安拿出绳子将两个窃贼的各一只手臂绑在一起,冯运来跟在后面往地面上走,刚出地面一个窃贼突然用另一只手从上衣抽出了匕首,割断绳子就朝马路上跑,两个保安立刻去追。
冯运来见状快步上去拽住另一个贼的绳子死死不放,窃贼见挣脱不了也从胸前掏出一把尖刀威胁道:“你放不放?”
面对尖刀,冯运来说:“你还年轻,不要做后悔的事。”
冯运来用一只手去抽电棍,无奈被尖刀抢先一步刺进了胸口,他即刻倒在地上,又被拖了几米远才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其他保安见状急忙拨打120,等急救车赶来时鲜血流了一地,眼见心电监护仪上成了一条直线,医生也无法将冯运来从死神手中拉回。
丰流内心摆脱不了对亲家的内疚:虽然给他安排了工作,却送了他的命,还是为自己的坐车。丰流除了付给高额的赔偿金外,还安排温暖今后按月领取一份冯运来的名义工资,在公司内,他号召全体员工学习冯运来的敬业和勇敢。
殡仪馆内,丰流为冯运来举办豪华的葬礼,温暖和冯芳哭得死去活来,丰流声泪俱下地致完悼词后也瘫软了。

除了双休日,孙仁民在家里呆得无聊,不知道怎么打发日子好,每天就到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一条马路上聚集了不少做木工泥工和杂活的短工,地上摆着一块牌子揽活。他觉得新鲜就与他们攀谈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手艺超过这些打短工的,要是在这里放块牌子一定也能找到活干,活儿多的话再找湾里人帮忙。打发了时间又有钱赚的事哪能放过,说干就干,孙仁民也照样带着家什写块招牌坐在马路牙子上等活。没两天就有活来了。他木工泥工都能干,这样东家也少请人工期也短,加上他的手艺精巧为人实诚,做了几次活后接的事做不完了,他打电话叫湾里来了几个师傅,从此当上了包工头。
这天,孙仁民接了一个装修活。一般私人请工总是反反复复讨价还价,而这个顾主不谈价格只求质量,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要花好几万元来装修,他感觉是不是碰上大老板了,不过看工厂宿舍区内那又破又小的房子又不象是有钱人住的。这是丰流亲家的寒舍,丰流觉得有愧于亲家,只想通过金钱来弥补。他让丰福生找人把房子彻底装修一下。
才个把月房子就装好了,丰福生验收后大喜过望。瓷砖贴的平整度达到了他的星级酒店的要求,橱柜、家具的精细可以和出口家具媲美。他想今后酒店的小装修可以就请这套班子了。
孙仁民接过丰福生付给的高额装修费,看得出东家对装修质量非常肯定。从丰福生的言行举止中好象在哪里见过,他在脑袋里飞快地搜索还是没找到线索,反正有点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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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13 09:38: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今天,华中大学人文礼堂内热闹非凡。由社会学院牵头组织的一系列活动正在进行,出席的有市里有关领导、市计生委以及出版社的同志。池博知今天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妻子和女儿、女婿都在现场。冷雪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高高盘起的发髻,藕色套裙衬托出她的干练。不少熟人过来给她打招呼,时不时地遇上池博知的学生喊她师母。她故作矜持,仍然掩饰不住得意,丈夫在家老实懦弱,外面却给她挣足了面子。
会上,市领导表彰池博知为人口调控和计生政策的落实作出了重大的贡献,高度评价他的著作是计生工作的理论基础。社会学院院长宣告“人口与家庭研究所”正式成立,池博知为孙孝颁发人口学教授聘书,池恩则代表市计生委表态要为人口与家庭所的课题做好社会调研,提供更翔实的数据。
华中大学校长给池博知颁发荣誉证书后,宣布他光荣退休。
最后,出版社领导为三大著作发行剪彩,池博知为赠书签名。
池博知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里,他知道这是最后的风光了。果然,一进家门,冷雪也向他宣布一件事:“我要去上专家门诊,上班期间的家务就由你承担了。”
“好吧!我就开始学做家务引外孙啰。”博知摇了摇头,社会学家和教授的谱进了这个家门就摆不起来了。
冷雪每星期要上三天专家门诊,病患多,下班总是会推迟一两个小时。她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脱下白大褂正要下班,丰流进来了:“能耽误一点时间吗?”
“找我有事?”冷雪问他。
“我想通了,让冯芳来医院做人工受孕。”
“冯芳愿意吗?”
“对她是好事,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就让她来做吧。”
“不过,这事还得对福生保密。”
“对儿子还保密?”冷雪不理解。
“要是他知道了,觉得会没有面子的。”
“夫妻两人都得自愿才行,医院会为他俩保密的。再说了,冯芳能不对福生说?”
“我去做工作嘛!”
“不行!就算她现在答应了,妻子对丈夫守一辈子的秘密无疑是个煎熬,要痛苦一辈子,再说福生知道后更加不会原谅她,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
“这么说只有告诉他了。”
“还是面对现实吧。”
“那还是我来提供那东西,对福生和冯芳都保密。”
“不行!必须他们双方知情同意。”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还是那句话:是儿子还是孙子?对侄儿隐瞒的事我不能做。”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丰家的人不能是别人的血统。”说完,丰流拂袖而去。

夜幕降临了,丰流还在街上徘徊,心里窝着火,不知能向谁去倾诉。对儿子还隐瞒了不能生育的结果,对儿媳也不好再开口,老婆又总是站在她姐一边。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见前面不远就是纺织小区,忽然觉得应该去看看亲家母。他在一家药店买了一盒人参一瓶蜂王浆来敲亲家的门。
温暖见是亲家来了,连忙倒茶拿水果:“亲家大哥。”
“你就喊我‘丰大哥’吧,我也叫你‘温暖妹’,你这名字喊着都舒服。”丰流大温暖九岁,温暖48岁,体形保持得还苗条,看上去也就四十多点,姿色未退风韵犹存。
“房子装得还满意吧!”丰流左看看右瞄瞄,他出钱给亲家装了房子后还是头一次上门。
“装得象小别墅一样,你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这破费我都过意不去。”
“你就别捅我的痛处了,运来的死我一辈子都不安生。”
“这哪能怪你,生死有命哪个也难以预料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欠他的。不过今天来是想和你聊聊福生和冯芳的事。”
“嗨,结婚都有三年了还没有孩子,我问冯芳怎么回事她也不说。”温暖说道。
冯芳的确没有说,她怕妈妈担心瞎出主意,还有公公要他怀孕的那种方法怎么对妈说出口呢。
“这不怪冯芳,是福生不能生育对不住她。”
“啊-----那、那该怎么办哪?”温暖感到意外。
“哎-----我、我想让冯芳上医院做人工授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这-----这、既然福生没有生育能力,那就让他们和你们长辈商量好了,我是没有意见。”
丰流往温暖身边挪了挪,拉起她的手说:“你就是明智,我还想你去做做冯芳的工作,由我来捐献精体,这样就是我们丰家的血缘,将来有人继承丰家的产业。”
“那-----那----”温暖一下语塞脸也红了,没想到亲家竟打这个馊主意,又不好拨他的面子,只有把难题交回去:“我觉得这事还得你儿子拿主意,小孩是要喊他‘爸爸’的,我和冯芳同意也没有用。”
“我们长辈首先统一了思想,才好做他的工作呀。”
“你还是先回家对亲家母和伢们说吧。”温暖把球又踢了回去,心里想:虽然你想得开,那冷阳和福生难道就不在乎?
丰流认为她不表示反对就好说了:“亲家母,哦、温暖妹,你太通情达理了,听着就是温暖。”他抬头看了看墙上,见快到转钟:“太晚了,我不走,你去给我铺个床,我就在这里温温暖暖地睡个觉吧。”
“这……”
“别这呀那的,你放心,我不会上你的床的。”
                        
孙仁民见家里空间狭小孙子玩不开,内心过意不去,也难怪亲家母刁钻刻薄,在这个条件下能让孙子来玩两天都算给面子了。他要赚钱买房子,在城里立足,才能让孙子有归宿感。
他成立了自己的装修公司,接的第一个工程就是华丰大酒店的重新装修。他把这次装修当作招牌工程一炮打响,除了双休日孙子回家以外,每天都要来监督指导,原计划三个月的工程两个半月就完成交付。这让丰福生在父亲面前很有面子,今天是重新开业,他要举办一个酬宾典礼,准备让父亲认识一下民生装修公司经理孙仁民。谁知上午丰流打电话说他要去参加市里召集的民营企业恳谈会,将派他的副手来出席典礼,这使丰福生非常遗憾。
下午,丰福生又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他和冯芳晚上回家有要事商议。福生和冯芳匆匆赶回家里,他进门见到岳母温暖在座,大姨冷雪也来了,表情都很严肃。他想不出有什么大事要让岳母和大姨也来操心。福生找出两把椅子和冯芳坐在沙发旁,等待父母亲发话。
丰流见大家表情太严肃,想缓和一下气氛,指着茶几上的点心说:“刚买回来的台湾凤梨酥,都来尝尝。”大家品尝后相互闲扯了几句。
丰流看着儿子开口说话:“今天商议一件事,把你岳母和大姨也喊来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与你们都有关的。”丰流首先把自己的创业史简要回顾了一番,接着又把儿子赞美了一遍,然后回到正题就是要让家业传承下去。他又拿来一个档案袋对儿子说:“前些时不是让你和冯芳去做了检查吗,结果出来了。”
丰福生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事:“是谁有问题?”
丰流抽出检验报告递给他:“是你有问题,而且目前医学上还没有较好的办法治疗,这你大姨可以证明。”
福生的脸涨得通红,望着冯芳说不出话来。冯芳点点头,福生问她:“你早知道结果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丰流说:“是我们不让她说的,因为我们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怕你受不了,现在我和你岳母及大姨都协商好了,只要你们同意就可以去实施人工授孕。”
冷阳也说:“现在做人工授孕的很多,大姨她们医院每年要做几百例。”
“当然,人工授孕不一定一次能成功,也不能保证将来孩子百分之百的健康。”冷雪补充说道。
“告诉你们一个决定,由我来捐献精体。一来我们家族没有遗传病史,二是没有外来捐精者,可避免纠纷和后患------”丰流也不考虑儿子的感受只顾自己说。
虽然在座的都是亲人,丰福生还是如坐针毡,象是被众人批斗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大家后来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他兀自起身夺门而去,屋里人一下惊呆了。冯芳拿起电话拨打福生的手机,丰福生就是不接听,发动了车子。听到车子发动冷阳缓过神来,跑到窗前一看,车子“呼”地一下就没影了。
顿时屋里人意识到大事不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冷阳怪丰流这事做得太莽撞了:“儿子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你就谈人工授孕,还授你的精体,太荒唐了。”
“他就象一个有生理缺陷的人被当众议论一样,如果由冯芳事先告诉他有个思想准备,就不会出走了。跟你说过,你那个馊主意根本实现不了,生殖医学再发达,也不能违背社会伦理。”冷雪说话又急又快,象机关枪一梭子又一梭子扫过去。
“迟早要说穿的,他也太不经事了。”丰流仍在强词夺理。
晚上,通往城郊的马路上车辆不多。丰福生的脑袋发胀神情飘忽,右脚不知轻重地踏着油门,他浑身燥热就把车窗摇下来,景物在飞快地向后面飘去,风也乘机钻进来扑打着脸面,眼睛被沙尘迷了,他用一只手揉揉然后眼睛闭了一下。
霎时“砰”地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他的大脑再也不想那些事了------
两个小时后电话骤然响起来,冯芳急忙按下免提键,传来警方从医院发出来的声音。还没听到两句冯芳就瘫软在地上,冷阳也嚎啕大哭起来。冷雪叫温暖将冯芳扶到沙发上,然后照看好冷阳。她和丰流赶去中心医院。
急救室内,丰福生被插上了各种管子,一个医生出来告诉冷雪和丰流初步的诊断:“脑内有渗血,肋骨和腿部有骨折,现在O型血告急,明天血站去采血,血一到就可以手术了。”
第二天清早,孙孝正准备去上班,见一辆采血车停在校园内,车边挂着一个公告牌:市中心医院因抢救车祸病人急需O型血,欢迎有爱心O型血的师生踊跃捐血。他没有犹豫就走上采血车,随后几个学生也跟着进去。采血员做完各种检测后将血袋交给等候在一旁的医生,急救车呼啸而去。
手术室外,丰流焦急地来回踱步:自己和冷阳都是A型血,儿子却成了O型血,他恨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输血。看见医生将血液送来,才长嘘了一口气:“谢谢医生,幸苦了!”
“要谢就谢华中大学的孙孝老师,是他带头献的血,要不这手术就做不成了。”送血的医生回答道。
“哦,孙孝老师。”丰流随口附和道。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主刀医生出来告诉丰流:“手术做得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部受到严重的损伤,会不会成为植物人还不好下结论,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丰流听完,一下坐在椅子上两腿直发抖。

丰福生的手术做了十几天仍然昏迷不醒,温暖开始来医院给女婿从头到脚做一次全面的按摩,冷阳卧床不起,主要护理就指望温暖了。
丰流来到医院换亲家回去休息,自己守在儿子身边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前额,盼望他能早点醒过来。丰流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儿子,平时对女人情深对儿子却是情薄,还时常笑别人儿女情长,此时才觉得自己很可笑。
池恩约好孙孝一起来到医院探望福生:“姨父,这是孙孝,上次在福生哥的婚礼上见你忙就没有去见您。”
“哦,是我这姨父没当好,连侄女婿都不认识,太对不起了。”丰流握起孙孝的手说。
“您是长辈,是我没找机会拜访你。”孙孝也说。
“孙------孝,是你带头给福生献的血吧,真的要感谢你呀!”
“应该的,其实那天我还不知道是福生出的车祸,我们学校的师生就是无偿献血的重要来源。”
“没想到他和福生哥都是O型血,也算是有‘血缘’吧。”池恩说。
“对,对,你看我和他妈都是A型血,还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输血。”丰流说完,看了看孙孝又看看儿子,还真看出他俩有缘:“你跟福生还真有兄弟相,难道血型和长像还有联系?”
“可能是巧合吧。”孙孝说道。
他们正说着,孙仁民提着花篮进来,径直走向病床边。
“爸爸。”池恩喊了一声。
“您也来了,这是我爸爸。”孙孝向丰流介绍说。
“我是民生装修公司的孙仁民,来看看丰福生经理。”
“这是丰福生的爸爸,也是我的姨父。”池恩也介绍说。
“你------是------”丰流和孙仁民对视了半天。
“是你-------冇想到、真冇想到-----”孙仁民说道。站在面前的正是三十年前湾里的下放知青,嗨,天地真是又大又小,三十多年后竟然能在这里相见,还是儿媳妇的姨父。孙仁民在子女面前不好提起丰流以前的事情,也不想告诉丰流他与咸惠的关系。
丰流不敢提起下放那段时光的事,也生怕孙仁民提起来。自他从湾里走后也没打听过乡下的事,和其余的知青没有联系过,也怕扯出陈年往事。所以也不知道咸惠的任何消息,更不知道孙仁民和咸惠的关系。
“上次酒店典礼我没有出席,实在是对不起。你给酒店装修的质量我们都很满意,以后再找机会答谢你。”丰流岔开话题说。
“那倒不用,只要有活能交给我们公司做就感激不尽了。”
“我还要谢你儿子。福生是O型血,我和他妈都是A型血,不能给儿子输血,是他带头献血才挽救了福生的性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仁民想起上次自己住院时检查的血型是AB型,他听说父母有AB血型,子女就不会是O型血,儿子怎么成了O型血?会不会是检验有误了,但他嘴上还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再说了,孙孝是你的侄女婿,福生的表妹夫,能为他献点血是他们有缘。”
孙仁民用手理了一下丰福生的头发,深深地看着他的脸,难怪第一次见到就觉得有些面熟,他的眼睛和嘴巴接了丰流的长像,嘴唇和孙孝的象是一个模子倒的。他又瞄了一下孙孝和丰流,孙孝的嘴巴耳朵和丰流的长得很象。
池恩打来温水给福生擦洗身子,孙仁民和孙孝将福生的身体侧起来,池恩又给他擦洗了后背扑上爽身粉,防止长褥疮。
见时间不早了,孙仁民起身握着丰流的手告辞:“你多耐点烦,丰经理一定会康复的。”
孙孝和池恩也随同爸爸一起走了。丰流心里还在乱七八糟的:他想起离开乡下前和咸惠发生的那个事,咸惠会不会告诉其他人?会不会在湾里传开?如果当时传开孙仁民就会知道。他分析:一个乡下女伢是不会轻易说出被认为丢丑的事情,何况当时孙仁民是个出身不好的人,整天被管制得服服帖帖,要说只会向大队管知青的干部反映。当然了,出了意外就怕包不住了,比方说咸惠结婚时被丈夫发现不是处女不得不说;还有咸惠要寻短见在遗书中写出来;再就是怀孕肚子大了不得不说出那件事。不过,要有那些意外也应该早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三十多年没回过湾里就是怕那件事被人揭开。现在出现个孙仁民,而且有个躲不开的侄女公公这个关系,他会不会翻出那件事情丰流心里很不安,很想知道咸惠后来的情况,现有过得怎么样?但又怕问孙仁民,怕听到难听的话,听到可怕的消息,怕在侄女婿面前没有面子,他胡思乱想理不出个头绪。
“爸爸,你回去休息吧。”冯芳轻声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是来换丰流回家的。这些天来冯芳的眼泪一直没有干过。
丰流见了她也止不流泪:“是爸爸对不起你们。”然后又望着像熟睡般的儿子说:“快醒来吧,要不就是天不佑我,你也别拖垮了芳芳,我会让她重找幸福的。”
“爸爸,别这样说,福生会醒过来的,就算他怎么样了,我也还当你的儿媳妇。”冯芳泣不成声了。
“别说傻话了,如果他不在,你又没有孩子依恋,总不能守着我们过吧!”丰流伤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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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13 10: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节因审核发不上去,下面接着发第七章节,请读者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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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州市 2018-9-13 10:4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审核发不上去,可能的原因大概是 :有敏感词,可以先自行检索,然后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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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13 13: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真是巧事,早上我是在第二章节后面开始发的第三章节,而且等到已经发上去了才又发第四章节,咋到中午就没有第二、三章呢?第六章也删了不少认为会当成敏感的词,结果还是不行,搞得没有信心再继续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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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荆州市 2018-9-13 13:49:08 | 显示全部楼层
弯弯 发表于 2018-9-13 11:46
是啊!比如“妈”与“的'不能挨在一起,那是骂人的话。我费半天脑子,才改成”母亲的“,过关!问题是: ...

敏感词一转换就没了本来的意味,也会使语句变得走味,甚至好笑。
目前我探索出来的方法是,用WORD 存为图片格式,再发上来,就不会出现敏感词的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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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8-9-13 20:4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去非洲看霜 于 2018-9-14 09:52 编辑
弯弯 发表于 2018-9-13 19:27
这真是“你有政策,我有对策!”高家庄的高!

高家庄,马家河,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文章整个发表出来. clip_image011.gif clip_image011.gif clip_image011.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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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13 20:56: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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