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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子系马也

[小说消息] 长篇小说《亲家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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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0 21: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温暖按冷雪的指点耐心地过了两个月的两人世界,仍然不见丰流对她“风流”一点,她觉得他变了一个人,给冷雪反映冷雪硬是不信,怀疑他是不是在外有人了,让她多观察他有没有什么异常行踪。温暖给女儿转达了冷雪的意思,冯芳也问她爸爸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说每到周末总是下班晚两个钟头说是有事,而且回来后就去洗澡,平常总是睡觉前才洗澡的。
周末到了,冯芳打电话给妈妈问爸爸回来没有,温暖说还冇回。冯芳去洗浴城看丰流在不在那里,前台服务员说肖经理还没有下班就走了,冯芳猜测她是不是回公司约丰流去什么地方了,按道理来讲这时候应该是找地方吃饭,但妈妈说他以往并没有在外面吃饭,不然回家不会马上又吃饭的。冯芳想了想:每周末晚回两小时左右、在外面又没有吃饭、回家后先洗澡。好象还成了规律,规律就不会是偶然的所为。她知道肖助理就在公司办公楼里住,他会不会去肖助理的房间?
冯芳赶紧上公司去,公司已经人去楼静了,肖助理住在六楼一个小房间里,她上到六楼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她想了想还是上丰流的办公室看看,丰流的办公室在四楼最靠边的一间,是办公楼最为僻静的地方,平时下属去他那里不免产生小心翼翼地感觉,现在冯芳好象也有了那种体会,心里突突地跳着。办公室内有个小套间,摆了一套大沙发,是会客也是他中午休息的地方。办公室的窗帘放下了,帘缝中闪着灯光,从门缝里面传来女人的浪笑。她不敢敲门,听了一会听不太清楚,就把手机贴着门缝打开了录音键。过了一会,冯芳用手机拨响办公室的电话,丰流置之不理,肖助理嫌电话扫了兴,过来拿起听筒又压下。冯芳又拨他的手机,丰流一看是她的号码索性把手机关了。
冯芳回到复式楼暂时没有把这事告诉妈妈,以免她沉不住气。丰流回到家后还是先去洗澡,洗完出来,冯芳从楼上下来了,丰流见她在家有些心虚地搭讪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呀?”
“爸,是有事,还有大事,吃饭再说。”冯芳说。
他也不知道她指的什么大事,支吾着说:“哦,好,先吃饭先吃饭。”
温暖将饭菜端上桌子,冯芳不动声色,大口大口地吃着,丰流则象做客似的慢慢地嚼着饭菜,随时等待冯芳宣告“大事”。
冯芳吃了个半饱开始向丰流发问:“爸,我妈不算老也嫁给你了,一心一意地待你,您么样不好好珍惜她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丰流装糊涂。
“我现在尽力地满足你,你么样就不行了呢,是不是有么问题或者难言之隐哪?”温暖也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什么。”他不知道她们晓得了什么,含糊其辞地敷衍。
“爸不是不行,而是在外面行,在您面前不行。”冯芳还没有点破。
“哎……”丰流叹口气不置可否。
“你爸么样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温暖惊诧地问女儿。
“你问他,今天干什么了?”冯芳要他自己坦白。
“干什么?”丰流以为她只是怀疑要诈他。
“爸!我都说不出口,你为么事要压电话、为么事要关手机、为么事回来就去洗澡?”冯芳要点他的筋了。
“谁对你说什么了?你别听风就是雨。”丰流继续抵赖。
“爸,你就别隐瞒了,我打你的座机,被拿起来压了,证明你在办公室,拨通你的手机你又将它关了,说明你怕我干扰你们的好事。”冯芳撕开一点缝。
“你爸干了么事,你么样晓得的?”温暖也奇怪了。
“你让爸自己说。”她还是要他交待。
“你监视我了!”丰流气愤了。
“我没有那工夫,也没有那闲心,我是要找你反映重要问题偶然听见了不雅的声音,有录音为证。”冯芳见他还不认错,打开了手机录音。
“你……你……”丰流哑口无言了。
“妈,你去洗衣机内看他的裤头上有么脏东西。”冯芳对妈说。
温暖果真跑去看了那裤头愤懑不已,回到饭桌指着丰流:“老丰……你……,你太不……”话没说完一头倒在地上。
丰流反怪冯芳说:“你看你,把你妈……”
“快把她抬到沙发上吧!你还要我总瞒着是吗?”冯芳反驳道。
两人连忙把温暖抬到沙发上躺着,冯芳赶紧拨通冷雪的电话,按冷雪的指令赶快掐温暖的人中、按内关忙了好一阵,温暖长出一口气,眼角淌下泪来。
冷雪、孙仁民和孙孝打的火速赶到复式楼,黄中也开车直奔而来。冷雪摸摸温暖的脉象、说不要紧,只是一时气厥而已。
冯芳向大家汇报事情的起因:“今天我听洗浴城的会计和采购人员透露,他们怀疑肖经理指使供应商虚拟采购物品、多报数量、以次充好等手段来贪污,造成洗浴城成本剧增利润骤减,他们说继续下去用不了几天洗浴城就要关门。因此我今天下班找爸要反映这个重大的事情,谁知道会遇到他正和肖经理在……”随即把后面的事情详细叙说了一遍。
孙仁民叹息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我看他是狗改不了吃屎,要风流到死。”冷雪骂道。
孙孝也不得不说:“爸,温阿姨小你九岁,对你又那么尽心的伺候,你还心猿意马。”
丰流成了众人的靶子,他霉了:“唉……我是一时糊涂呀。”
“你不是一时糊涂,是本性难改。”冷雪说。
“怪不得你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重用那个女人,那不付出代价才稀奇了。”黄中也气不过。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象开批判会,温暖听了委屈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冯芳说:“爸,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看么样处理吧?”
“那只有撤了她的洗浴城经理呗。”丰流说。
“还不赶快派人核实经她签字的报帐凭据,要不我派两个人来查一下,我在春节期间摸清了洗浴城大概要消耗的项目成本,把帐目查清楚才能下结论,要不然肖经理也不服的。”黄中说。
“就依你的意思办。”丰流赶紧答复。
“还有,你得派人去接任洗浴城的经理。”冯芳又提出一个问题来。
“哪里去找人呀?要不你派个可靠的人来。”丰流对黄中说。
“嗯……这样行不行?冯芳不再兼任纺配公司的财务主管,让她联任大酒店和洗浴城的经理,你能放心吧。”黄中征求丰流的意见。
“放心、放心,自己家的人还能不放心。”丰流赶紧回答。
“还有,你和我妈的事么样处理?不然她难得做人哪。”冯芳问道。
“写悔过书,写保证书,要不你又犯了怎么办?”冷雪说。
“好,好!只要温暖消气怎么都行。”丰流成了坦白大王,众目睽睽之下,他进书房拿来纸笔,工整地写下了保证书一式三份,把冷雪和温暖各一份,自己留下一份。
星期一一上班,丰流对肖经理说:“我昨天去洗浴城见生意不太好,听会计说可能要亏损,你没有那方面的经营管理经验,就不去洗浴城上班了,还是在公司当助理。”
“你是说要撤了我的经理职务?”肖经理故作惊异。
“搞长了对你的声誉更不好。”
“那好,我请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样你对朋友说我有事辞去经理职务,我也要点面子。”肖助理想耍花招。
“那也可以,你回家别把手机关了,有事好联系。”
“不会,我还要回来的,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呀。”肖助理又拿话撩丰流。
黄中派了两个会计进驻洗浴城查了十多天的帐,发现大量的购物价格超出市场采购价,还有不少子虚乌有的进货物品不存在,这两方面就使经营成本翻了倍,导致财务濒临亏损,黄中把调查报告送到丰流手里,丰流一看傻了眼,连忙拨打肖助理的手机,手机传来的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转而又打介绍她来的那个朋友手机,传来的是“你所拨打的手机已欠费。”丰流气晕了:“他妈的,这两个不是好人,合起伙来骗我。”
“你早明白就好了。”黄中说。
“那个婊子,她来我一定撕了她!”丰流骂道。
“她不会来了,你恐怕也找不到她吧?”
“听那朋友,不,狗屁朋友说他们是校友,福建普天无池县的。”
“我对福建还不陌生,普天根本就没有无池县,我看是‘普天无此’县或者‘普天无耻’县的谐音吧,让你上当还查无此地。”黄中分析说。
“啊?有可能。”丰流恍然大悟。
“你怎么认识那朋友,哦,那个狗家伙的。”
“我和他前年在广东一个交易会上认得的,联合做了几笔生意,都没有问题呀。”
“要不要报案让公安去找?”
“问题是她的身份姓名恐怕都是假的怎么报案,再说她在我这里上班,报她诈骗、盗窃还是贪污?”
“好象都不太确切。”
丰流虽说风流,毕竟是个生意人,钱还是在乎的,见公司亏了这么大的窟窿急火攻心,一时想不出个好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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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0 21:41:5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闻章华和孙思民也呕起了闷气,原来同样是为性生活发生了不愉快,几天来相互懒得搭腔,和女儿一家子**海南旅行结婚,跟孩子们在一起老闻没有动那个心思,加上玩累了也没有那好的精力。回到华中后,思民又把孙子接回来带着,白天忙了不说,晚上还要带孙子一起睡,哪有那个精力去满足老闻的要求啊。本来也是的,老闻好长的时间才有了那么一次欲望,结果不是被她拒绝就是弄得早泄或者疲软,日子长了老闻当然有意见了,他认为既然是夫妻了就应该有点性生活,思民则不以为然,觉得老年人结婚不过是为了相互扶持照顾而已。老闻说她在丈夫走后生理功能过度的萎缩,心理上麻木了,要**看医生,她却说这大把年纪那不是丢人现眼,老闻说那就去找冷雪瞧瞧,她还是不肯。黄中和冯芳在家老闻也不好声张,只有打电话给闻明,向女儿透露一点苦恼。
闻明听了爸爸的苦恼后,忍不住又来给冷雪说了,冷雪笑了,心想又是老年人性生活不协调的事,温暖的不协调让丰流在外面旧病复发,思民的不协调使老闻在家里呕闷气,她很同情老闻,觉得他的要求不算过份,老人是要有点性生活,这样又愉悦心情促进夫妻感情,还有利于健康。
冷雪又去跟仁民调侃:“老头子,你的亲家向他女儿来投诉,为性生活对你妹妹有意见了,你不去调解一下?”
“也是你的亲家啦,有病找医生,这事还是你去说好。”仁民把球踢给她。
“我这个水货亲家又不正宗。”冷雪自嘲道。
“这么说丰流是最正宗的,我妹妹也成我的亲家了,还真有点意思。哎,么事亲家啰,还是叫个妹妹、妹夫好,兄妹关系更亲切,我还能有点威信,摆摆哥哥的谱。”
冷雪和仁民商量好一起做思民的工作。,他们给思民的小孙子买了两套衣服两听进口奶粉来到中华园。
孙思民正在给孙子喂饭,见哥嫂来了沉着脸支使老闻端茶倒水,孙仁民看出了妹妹的脸色不好:“么样,两人还闹点小别扭哇!”
“怎么,你们是他喊来劝和的?”思民看着老闻问。
“那倒不是,我们是想来走走聊聊,看看小孙子。”冷雪有心缓和气氛。
“什么事还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思民嘟噜道。
“没有哇,我只是给女儿随便聊聊,没有给哥嫂说过。”老闻连忙辨解说。
“他是没有讲,是我们从闻明嘴里掏出来的,没有老闻的事。”仁民为老闻开脱。
“姐。”冷雪比思民小,这样喊她亲切些:“不过,我觉得老闻的要求并不过份,还证明他的身心健康。”
“也不看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提那种事。你们看我多辛苦,黄中冯芳都是大忙人,我白天引了孙子,晚上还得带着孙子睡,哪来那个心思。”
“这就是你自找的,你亲家想带孩子你非要抢回来不可,怪谁呀?”仁民说妹妹。
“还让丰流有闲心去想心思跟别人鬼搞。”冷雪也说她。
“自己的孙子不带那象话吗?”思民觉得委屈了。
“不能这么讲,现在独生子女家庭多,亲家也想带外孙。再说了,温暖年轻些,至少可以换换,你们也要有一段自在的生活。”仁民劝道。
“这么劳累还想那些事不伤身子啦?”思民找理由。
“恰恰相反,医学上认为,适当的性生活促进新陈代谢,使心情愉悦,更有利于老年人的健康,你哥每月还有两次呢。”冷雪指着仁民说。
“哎,说我搞么事。”
“老闻要来我也没有拦着他,别怪在我身上。”
“这是两人心灵与生理上的交流,需要默契,是双方受益的事情。”老闻有理了。
“老闻说得有道理,不是光要排泄点什么就行,是要彼此得到快乐。”仁民强调道。
“对!排出的是寂寞,收获的是快乐!”老闻兴奋了。
“我体会不到那种快乐,只觉得累。”
“那是你心里上没有做好准备,**惯单身了,我给你和老闻开些药膳调理一下,另外,让老闻给你按摩几个穴位试试看,这还是整理你爸爸的资料时我记下来的。”冷雪向老闻要来纸笔,写下食疗方子和经络穴位。
冯芳回来了:“舅舅、舅妈来了。”
“来看看你儿子,你看这两套衣服现在能穿不?”冷雪把衣服递给她。
冯芳见还有两听进口奶粉:“又让舅妈花钱了。”
“舅妈是外人吗?”冷雪说完拉她到一边小声说:“你妈和闻爸闹点小意见了。”
“哎呀,我还不知道呢!”冯芳不好意思了。
“我说啊,你们小俩口也要体谅做父母的辛苦,要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仁民对侄媳妇说。
“真对不起,妈,到底有么事矛盾呀?”冯芳向婆婆问道。
“小声点。”冷雪把事情的原尾向冯芳说了。
冯芳觉得是对不住两位老人,红着脸说:“我见妈妈分房睡,忽视了他们还有这方面的要求。”
“性福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老年人也应该享有。”孙仁民对妹妹和冯芳说。
“那是的。是我们对不住老人。”冯芳检讨说。
“不该忽视的。忘了你丰流爸总在外面找乐呀!”冷雪说。
“那这样吧,妈:今后休息日不上班的时候,孩子就跟我们睡,不打扰你们行不行?”冯芳向婆婆做了一个鬼脸,把思民说得脸上直发烧。
“平时也不必要分床睡。虽说人老了,我也不赞成分床睡。”冷雪说。
“就是。三人在床上依偎说说话,语言在交流,肌肤也能传导情感。这大冷天的挨着,等于多盖了一床被子”老闻说。
“你老打鼾我睡不好。”思民说。
“打鼾虽然影响你,但他打鼾不正常你可以发现。还有,患心脑病的老年人,好多也是在床上发病的,我这不是吓唬你们。”冷雪提醒道。
“那我现在就去撤掉一个床。”冯芳去搬被子。
“去、去、去,别羞我们老人了。”思民忍不住“扑”地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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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0 21:44: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丰流将大酒店和洗浴城都交给冯芳管理,排除了肖助理这颗炸弹,洗浴城的窟窿总算可以填上了。他开始考虑公司今后怎么办?儿子孙孝不会经商又没有经商的意愿,看来只有交给冯芳来经营,将来作为遗产孙孝冯芳各占50%的股份,他想:自己这次虽因风流招来了祸水,但吉人天佑,总算是化险为夷。想到此,他把脚跷在办公桌上哼起了小曲,有人来敲门。
“请进!”丰流赶紧把脚放下来。
门开了,只见前台经理领着两位警察进来了:“丰总,这是市公安局经济稽查队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丰总。”前台经理两边介绍道。
“请坐!有什么事吗?”丰流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就是华丰贸易公司的法人丰流吗?”一个警察发问道。
“是的,有什么案子吗?”丰流有点紧张了。
“是的,你们公司背书转让了一张金额500万的假银行承兑汇票给对方公司,已经被银行报案,因此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个警察说。
“开玩笑吧!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有实体的公司,华丰大酒店、华丰洗浴城你们没有光顾也应该听说过吧!”丰流觉得莫明其妙。
“这是涉嫌金融诈骗的大案子,能开玩笑吗?”
“你们怀疑我是诈骗份子?”丰流反问道。
“假汇票是从你们公司转出来的,至于案件的源头我们还要深入追查。”
丰流猛然想起肖助理插手了几起交易,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是不是我们公司的肖助理搞鬼做的案?”他后悔莫及。
“既然是你们公司的人作案,你是法人负主要责任,至于其他人我们也要一并追查,请你在这上面签字吧!”一个警察拿出拘留证要他签字。
“要拘留我?”丰流惊愕了。
“当然!”
“就在这调查不行吗?”
“法律有讨价还价的吗?”警察不由他分说。
丰流拿起笔,颤抖地签下了名字:“我回家拿点换洗的东西可以吗?”
“东西等会通知你的家属送去,另外,公司的银行帐户要冻结,听候处理。”警察把丰流带走了。
丰流被带走后,前台经理把情况通报了各个部门经理,也通知了大酒店暨洗浴城的经理冯芳。冯芳随即打电话告诉黄中,黄中的纺配公司只参与大酒店的合资,所以并没有影响他的公司,也不关他的事。不过,作为他与冯芳、冯芳与丰流这种特殊关系来讲,也不能袖手旁观,他让冯芳紧急召集公司部门经理开会,他来旁听。
冯芳刚刚赶到公司黄中也到了,各部门经理正等着冯芳的到来。冯芳让前台经理把情况详细通报一遍,听完通报冯芳问道:“这么说公司的帐户冻结了就不能再进行资金往来,也不能开支经费了?”
“是这样的。”财务经理答道。
“那就是说不好开展业务了?”冯芳又问。
“至少不能再进行签约和交易了。”财务经理沮丧地说。
冯芳指了指黄中:“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黄中,是我的老公,纺配公司的老总,也是大酒店的合资人,我请他来帮我们出谋划策,你们看行不行?”冯芳以征求意见的方式请出黄中,大家都鼓起了巴掌。
黄中清了清喉咙说:“各位经理:我听了刚才的情况通报,虽然大家暂时不能开展经营活动,但可以把手上的业务清理一下,帐户冻结我们不能给对方付款,但我们可以催收呀,应收款项可以进到大酒店或者洗浴城。我作为大酒店的半个老板当个家,公司的日常开支不能进行,就由财务经理到大酒店打借条领取,等公司帐户解冻后再偿还。”众人很佩服黄中的应变能力。
冯芳又说:“大家都要坚守岗位,黄总刚才表了态,你们就莫担心冇得工资发了。”大伙都笑起来了,接着冯芳把上班的要求和纪律向大家强调一番。
下午,温暖接到公安的通知,让她送些衣物和洗漱用品到拘留所,温暖感到太突然不知所措,拿起电话打给女儿和书香苑。冯芳和黄中急忙回到复式楼帮忙清些要送去的东西,清好物品黄中开车把温暖冯芳送到拘留所去。
孙仁民和冷雪赶过来安慰温暖,温暖刚从拘留所回来,眼睛哭成了肿眼泡,冯芳就把事情的原由给他们说了一遍,听完后冷雪和仁民赶紧到厨房去做晚饭。
下了课孙孝匆匆赶到生父家,大家已经上桌准备吃饭了,他坐下来拿起筷子,见谁都没有往嘴里送饭,就安慰温暖说:“您也别太伤心,我爸这是个经济案子,弄清楚了就会出来的。”
“哎,你爸这下可尝到了苦果吧,他一辈子就是风流总被风流误。”仁民拈了一片苦瓜到嘴里。
“他以前总是占女人的便宜,尝的是甜头,看哪有教训接受。”冷雪点出丰流的要害。
“占外面女人的便宜哪有好果子吃,这次算是掉得大哟!”温暖伤心地说道,她的心情很矛盾,对丰流是又恨又怜又担心,这把年纪吃官司不晓得身子骨撑不撑得住。
“我一见那女人就知道不是个善角(善良人),可爸偏将我的提醒当成耳旁风。”黄中也责怪起丰流。
“要是警方把姓肖的骗子捉到那就好说了,就看能不能抓到了。”冯芳说。
“她用的不是真名,谁知道能不能抓得到哇?”黄中也担心。
“照说她还没有逃到国外那个本事吧?归案是迟早的事。”孙孝宽慰大家。
“但愿……如此……哟!”温暖哽咽着说。
“妈,别那么惨兮兮的,不管么样,日子还得过,你该搞么事搞么事。”冯芳只有这么劝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些宽心的话。温暖叫孙孝、黄中和冯芳把饭吃完先走,说他们家里都有小孩,明天还要上班,冯芳除了大酒店和洗浴城的事,还要招呼公司的事情。三人见她发了话,赶紧扒完饭,各自回家。
温暖强勉咽下几口就不想吃了,冷雪准备收捡碗筷,温暖又催促仁民和冷雪也回去,冷雪要留下来陪她,温暖说不用。
孙仁民对温暖说:“你就别多说了,我们又不上班,今后谁有么事都可以帮忙、陪伴。亲家对老年人说是一种宝贵的资源,要开发利用起来。今后,相互帮扶可能会充满我们的晚年生活,要是把它当成一种乐趣,这样就可以尽量少拖累儿女们……”
晚上,孙思民听黄中回来说丰流被拘留的事,上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闻章华也觉得女婿的生父太不收敛,风流到蚀财蹲班房,还苦了温暖。
第二天,两人抱着孙子到复式楼看亲家母。
孙思民见仁民和冷雪都在这里:“哥嫂是几时来的?”
“昨天我们就在这里。”仁民说道。
“哟,我来抱抱小侄孙,喊舅爹爹、舅大大。”冷雪抱过四喜逗着他玩。
四喜一岁半了,嘴巴很会喊人:“舅爹爹、舅大大好!”
“呃……”仁民和冷雪同时答道,都夸孩子聪明。
思民拉着温暖的手说:“亲家,我们都知道丰流公司的事了,他做的事是他的,你要想开点,不要为他呕坏了身体,我还指望你帮忙带孙子呢。”
“谁知道那个女人做出那过分的事来报复他,还成了经济案子,怕是他的公司都麻烦啰!”温暖又流泪了。
“那女人不就是利用老丰的弱点才钻的空子嘛。”老闻说道。
“真是象歌词唱的‘女人是老虎;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可他偏要去摸去采。”温暖叹气道。
“事情已经出来了,只能面对。你要是呕病了,就是中了那个女人的第二支箭。”仁民劝说温暖。
“是的,老丰不在,亲家母就到我们那里去住好了。”思民对温暖说。
“冯芳和黄中要忙公司的事,你们要带孩子,我就不去增添麻烦了。”温暖推辞说。
“我和你嫂子在这里,她不去就算了。”仁民说。
“哥,你们不在家,我那女儿女婿都上班,两个孩子他们有空管吗?”老闻问仁民。
“孩子上学一起走,孙池丰关照你的外孙女没有大问题。” 仁民说。
“小问题也不好哇!哥嫂都回去,再说老丰也不是一两天能回来,你们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老闻坚持说。
“那你看呢?”仁民问温暖。
“看什么呀!我亲家不是要抢着引外孙吗?这次就到我们那里一起带,我们也轻松点,冯芳也少担她的心。”思民抢在温暖前面说。
“我看也可得。老闻、思民呀:你们看我和冷雪、温暖和老丰原本就是亲家,你们现在与我和冷雪、与温暖和丰流又成了亲家;思民是我妹妹,又是你女婿的姑姑,彼此都有亲情相连着,我们三家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交叉重叠的亲情关系,可以说是一个大家庭,昨天我说了一个原则:亲家、就是一种资源,可以相互帮扶照料,不利用起来就太可惜了。你们现在的做法体现了这个原则,今后我们就这么过。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这叫‘抱团取暖’。”仁民把昨天的观念又向妹妹和妹夫灌输。
“好!好!好!哥说得对。”老闻附合说。
“他也是受了孙孝那个课题的启发。”冷雪解释说。
“我们亲家之间结成联盟,就叫‘亲盟’吧。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分担。”仁民感慨地说。
“好!亲家之盟,也是亲情之盟,那你就当个亲盟主席吧!”老闻抬他的桩。
“么事主席哟,太夸张象个组织似的,就是个召集人,叫‘盟主’还差不多。”仁民说道。
“好,盟主,那我们就赶快清理东西走了!”思民催促说。
温暖到孙思民那里跟着女儿在一起,和亲家共同带孩子,日子也过得舒心一些。
眼看2009年春节就要到了。
由于肖助理的身份是假冒的,公安部门还没有将她缉拿归案,所以丰流还不能放出来。不过,公安表态说他们要加大侦办力度,争取早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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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章华和孙思民也呕起了闷气,原来同样是为老年生活发生了不愉快,几天来相互懒得搭腔,和女儿一家子**海南旅行结婚,跟孩子们在一起老闻没有动那个心思,加上玩累了也没有那好的精力。回到华中后,思民又把孙子接回来带着,白天忙了不说,晚上还要带孙子一起睡,哪有那个精力去满足老闻的要求啊。本来也是的,老闻好长的时间才有了那么一次欲望,结果不是被她拒绝就是弄得不欢而散,日子长了老闻当然有意见了,他认为既然是夫妻了就应该有点性生活,思民则不以为然,觉得老年人结婚不过是为了相互扶持照顾而已。老闻说她在丈夫走后生理功能过度的萎缩,心理上麻木了,要**看医生,她却说这大把年纪那不是丢人现眼,老闻说那就去找冷雪瞧瞧,她还是不肯。黄中和冯芳在家老闻也不好声张,只有打电话给闻明,向女儿透露一点苦恼。
       闻明听了爸爸的苦恼后,忍不住又来给冷雪说了,冷雪笑了,心想又是老年人性生活不协调的事,温暖的不协调让丰流在外面旧病复发,思民的不协调使老闻在家里呕闷气,她很同情老闻,觉得他的要求不算过份,老人是要有点性生活,这样又愉悦心情促进夫妻感情,还有利于健康。
冷雪又去跟仁民调侃:“老头子,你的亲家向他女儿来投诉,为性生活对你妹妹有意见了,你不去调解一下?”
“也是你的亲家啦,有病找医生,这事还是你去说好。”仁民把球踢给她。
“我这个水货亲家又不正宗。”冷雪自嘲道。
“这么说丰流是最正宗的,我妹妹也成我的亲家了,还真有点意思。哎,么事亲家啰,还是叫个妹妹、妹夫好,兄妹关系更亲切,我还能有点威信,摆摆哥哥的谱。”
冷雪和仁民商量好一起做思民的工作。,他们给思民的小孙子买了两套衣服两听进口奶粉来到中华园。
孙思民正在给孙子喂饭,见哥嫂来了沉着脸支使老闻端茶倒水,孙仁民看了妹妹的脸色不好:“么样,两人还闹点小别扭哇!”
“怎么,你们是他喊来劝和的?”思民看着老闻问。
“那倒不是,我们是想来走走聊聊,看看小孙子。”冷雪有心缓和气氛。
“什么事还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思民嘟噜道。
“没有哇,我只是给女儿随便聊聊,没有给哥嫂说过。”老闻连忙辨解说。
“他是没有讲,是我们从闻明嘴里掏出来的,没有老闻的事。”仁民为老闻开脱。
“姐。”冷雪比思民小,这样喊她亲切些:“不过,我觉得老闻的要求并不过份,还证明他的身心健康。”
“也不看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提那种事。你们看我多辛苦,黄中冯芳都是大忙人,我白天引了孙子,晚上还得带着孙子睡,哪来那个心思。”
“这就是你自找的,你亲家想带孩子你非要抢回来不可,怪谁呀?”仁民说妹妹。
“还让丰流有闲心去想心思跟别人鬼搞。”冷雪也说她。
“自己的孙子不带那象话吗?”思民觉得委屈了。
“不能这么讲,现在独生子女家庭多,亲家也想带外孙。再说了,温暖年轻些,至少可以换换,你们也要有一段自在的生活。”仁民劝道。
“这么劳累还想那些事不伤身子啦?”思民找理由。
“恰恰相反,医学上认为,适当的那生活促进新陈代谢,使心情愉悦,更有利于老年人的健康,你哥每月还有两次呢。”冷雪指着仁民说。
“哎,说我搞么事。”
“老闻要来我也没有拦着他,别怪在我身上。”
“这是两人心灵与生理上的交流,需要默契,是双方受益的事情。”老闻有理了。
“老闻说得有道理,不是光要排泄点什么就行,是要彼此得到快乐。”仁民强调道。
“对!排出的是寂寞,收获的是快乐!”老闻兴奋了。
“我体会不到那种快乐,只觉得累。”
“那是你心里上没有做好准备,**惯单身了,我给你和老闻开些药膳调理一下,另外,让老闻给你按摩几个穴位试试看,这还是整理你爸爸的资料时我记下来的。”冷雪向老闻要来纸笔,写下食疗方子和经络穴位。
冯芳回来了:“舅舅、舅妈来了。”
“来看看你儿子,你看这两套衣服现在能穿不?”冷雪把衣服递给她。
冯芳见还有两听进口奶粉:“又让舅妈花钱了。”
“舅妈是外人吗?”冷雪说完拉她到一边小声说:“你妈和闻爸闹点小意见了。”
“哎呀,我还不知道呢!”冯芳不好意思了。
“我说啊,你们小俩口也要体谅做父母的辛苦,要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仁民对侄媳妇说。
“真对不起,妈,到底有么事矛盾呀?”冯芳向婆婆问道。
“小声点。”冷雪把事情的原尾向冯芳说了。
冯芳觉得是对不住两位老人,红着脸说:“我见妈妈分房睡,忽视了他们还有这方面的要求。”
“性福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老年人也应该享有。”孙仁民对妹妹和冯芳说。
“那是的。是我们对不住老人。”冯芳检讨说。
“不该忽视的。忘了你丰流爸总在外面找乐呀!”冷雪说。
“那这样吧,妈:今后休息日不上班的时候,孩子就跟我们睡,不打扰你们行不行?”冯芳向婆婆做了一个鬼脸,把思民说得脸上直发烧。
“平时也不必要分床睡。虽说人老了,我也不赞成分床睡。”冷雪说。
“就是。三人在床上依偎说说话,语言在交流,肌肤也能传导情感。这大冷天的挨着,等于多盖了一床被子”老闻说。
“你老打鼾我睡不好。”思民说。
“打鼾虽然影响你,但他打鼾不正常你可以发现。还有,患心脑病的老年人,好多也是在床上发病的,我这不是吓唬你们。”冷雪提醒道。
“那我现在就去撤掉一个床。”冯芳去搬被子。
“去、去、去,别羞我们老人了。”思民忍不住“扑”地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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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1 09: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
孙仁民想今年的春节回湾里过,一来还是两年前奔丧时在乡下过的年,现在农村好多风俗又兴起来了,人老了就爱思乡怀旧;二来想让温暖老闻和孙子辈也到乡下热闹热闹,感受一把乡俗风情,他把打算一说,冷雪和思民都说不错。
小年一过,他和冷雪先回到湾里打扫卫生,找乡亲借些床铺桌椅等物品和采购年货,冷雪又重温起两年前和仁民在这里的浪漫情景,心里很是惬意,巴不得这样的日子再长些。腊月二十八孙孝开着生父有四个“8”字的车子,带着闻明和两个孩子先行到达,二十九黄中载着一家六口也来了,除了丰流“亲盟”的人都已经到齐,把个屋子里闹得热气腾腾,让湾里人好生羡慕。
除夕夜,看了春节晚会,孙孝黄中带着孩子们在屋前放了一气炮仗,孙仁民拿出家里早年用的火盆燃着木炭,一家人围着守夜,。
思民说:“哥,亏你想得周到,这才是我朝思暮想的年味呀!记得小时候爸妈就是这样带着我们守夜的。”
“是啊,1949年的春节就是最后一次全家人一起守夜。”仁民回忆着。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没说几个回合就把年关度过了。
初一一清早,过了早(指吃早餐)孙仁民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来到墓地,给父母及咸惠和黄瑟的坟上洒上好酒,摆上鲜花,点燃三挂鞭炮象征着三个家庭来祭扫。转来,仁民、思民和孙孝又去给湾里的长辈拜年,孩子们则去看划采莲船玩狮子。黄中和冯芳则回到市里,大酒店和洗浴城都在开门迎客。晚上,回乡过年的大老板搭起了戏台,请来民间有名的楚戏班子演折子戏;还有唱汉剧的、唱流行歌跳现代舞的玩灯的……
初三初四,孙孝还分别给田甜的婆家和咸曼的爸妈拜年请安。
大家玩得欢天喜地,直到正月十五送灯后,孙仁民才送还乡亲们的东西,叫黄中开车回来,和孙孝一起带着“亲盟”的老少回到了市里。
回来的第二天,冯芳接到市公安局的消息:肖助理和丰流生意上的“朋友”已经被缉拿归案,交待出了好几个案子,由于她是通过华丰公司作的案,对华丰公司可能不利,鉴于丰流不是作案人,不日将会释放回家。冯芳立即把消息转告了亲盟三家,大家都喜出望外,温暖更是喜极而泣。
到了第三天,孙孝、黄中和冯芳一起去拘留所接丰流,孙仁民和冷雪、孙思民和闻章华抱着四喜在复式楼等待。
听到喇叭响,大伙迎到门外,从车上下来的丰流很是狼狈,光光的脑袋上露出刺眼的疤痕,眼神呆滞也不正眼看人,冷雪吃了一惊,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风流倜傥的丰流就变成眼前这个糟老头子。
进了门,丰流搐搐鼻子抹起眼泪来,温暖抱住他又捶又打:“自作自受、你是自作自受哇!”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劝丰流好好休息,加强营养,公司的事情让冯芳和黄中去操办。丰流呆若木鸡,对大家的安慰也不置一词。孙思民将四喜抱在他的面前,想让他抱抱高兴一下,他也只拉拉孩子的手,没有要抱的意思。 孙仁民觉得现在还没到和丰流深入交流的火候,向温暖交待几句话,叫孙孝留下来陪他生父,便招呼大伙儿起身告辞了。
接着上十天,丰流闭门不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问他一句答一句,温暖每天跑进跑出地买些有营养又好吃的菜肴做给他吃;冯芳每天回来给他汇报一下公司的事情,孙孝每天下课后也来看看他,一家人都盼望他早日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又过了十来天,丰流渐渐的话多了起来,但还是不愿出门。温暖这才为他松了一口气,将好消息报告大家,亲盟的人便轮流上门陪他聊天给他宽心。
冯芳从公安那里得知,事情的起因说起来很搞笑:肖助理和丰流的贸易“朋友”原来是情人关系,事情被朋友的老婆发现后不得不分开,她之所以要用假身份来丰流的公司上班,是避免他老婆的追找,同时也想在公司学习积累经营管理的经验,为以后自己开公司打基础。谁知道丰流占了她的便宜,使她产生了报复念头,因此恳求原来的情人联手搞了几起假汇票。公安部门还通知公司要赶紧清理甄别所有近期承兑汇票的真假,做好偿付赔款,否则还要被受骗企业告上法庭。冯芳赶紧与黄中磋商,请会计把还没有到期的汇票清理鉴定,发现有几张是克隆的假汇票,对方单位纯属虚构。而已经背书转让给收款方的汇票也被调了包,一到承兑银行就会露马脚,真汇票早已经被贴了现。冯芳将往来的汇票一算帐,华丰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亏空五千万元,冯芳倒吸了一口凉气,公司恐怕要破产,否则,要以洗浴城或者大酒店的股份抵债。
黄中想了想说:“华丰公司出了诈骗案,留也留不住,丧失了信誉,谁敢再来做生意,不如破产了事。要不由纺配公司拿出二千万作为破产赔付,大酒店则成为纺配公司的全资股份。”
冯芳面对公司的这种结局,不晓得么样向丰流说好。丰流一辈子好面子,这种丢人蚀财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抽筋刮皮,她一下想到了“亲盟”,把这事给“盟主”孙仁民说了,孙仁民回答她:“我们晚上都去你那里碰一下头再看,把你妈也喊过去。”
冷雪提前做好晚饭,吃了饭孙孝发动车子载着爸妈直奔黄中的家。冯芳打电话给妈妈说四喜想爹爹和大大,温暖也狼吞虎咽地吃完饭说要去看看外孙,明知故问地问老丰去不去?
丰流摇摇头:“让她们有空带过来玩吧。”
温暖让他慢慢吃,碗筷让她回来再洗。丰流赶紧拿出几百元钱让她买些好东西给外孙。
温暖抱着电动玩具提着奥利奥饼干,进了门就去哄四喜。
孙仁民招呼大家坐好,先让冯芳介绍案情和公司的处境,接着黄中也把公司可能出现的两种结果叙述一遍。大家这才明白丰流的公司是伤筋动骨了,神情紧张起来,也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孙仁民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想着应对之策,冷雪不吱声指望着丈夫拿主意,嫁给他这几年,她对丈夫的能力深信不疑,“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丈夫就是这样的主。孙思民和老闻在等冯芳和黄中的意见,温暖想不出点子,只想就大家的意思。
见大家都不做声,孙孝先打破沉寂:“我们是不是先劝他想开点,财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我也不指望得到他的资产,只要他人没有事就好。”
“孩子呀!”仁民深情地喊进入中年的儿子:“你没有创过业体会不深,公司不仅仅是他一生的财富积累,也是他的创业奋斗史,人生的心血和荣耀,就象你的学术成果和著作,一旦丢失了你会有么样的滋味?”他这么一说,大家感觉事情的严重不仅仅是丰流的公司失去了多少资产,更主要的是丰流能不能经得起这个变故。
“我最担心他在心理和生理上都经受不起这个沉重打击。”冷雪担忧地说。
“能不能让他不管公司的事,全权交给冯芳来处理?”思民试探着说。
“他是个多情的人,公司就象他的孩子一样,叫你不管四喜的事,你做得到吗?”仁民反驳道。
“他知道后又会怎么样呢?”孙孝问别人又象是问自己。
“问得好!”仁民转而问冷雪:“你倒是说说,如果在心理和生理上承受不了打击,倒底会有哪些反应呀?”
“心理上的不好说,导致忧郁症或精神疾病都有可能,生理上的会发生血压升高、晕厥。如果有心脑血管病,造成脑溢血或心肌梗塞的不乏病例。所以尽量不要让丰流受到突然的剌激。”冷雪分析说。
“本来想今天晚上我们都去复式楼向他说明的,这样看来不太好,还是明天由冯芳单独去,和风细雨地把事情逐渐说开。我看这样,公司的事情黄中冯芳去处理,原则是尽量减少损失,亲盟的其他人精力放在丰流身上,首先做好应急准备。”仁民一一交待。
“明天我还要准备个氧气袋,和黄中在楼下坐在汽车里等着,温暖随时和我们通话,万一发生情况好及时上去,同时准备拨打120。”冷雪受到了仁民的启发。
“我看很好,我们都在汽车里等着,没有什么情况也上去看看他宽慰宽慰。”孙孝补充道。
“温暖今晚回去千万别提这个事,等明天冯芳去给他讲。”仁民再次嘱咐温暖。
“知道了。”温暖答应道。
议事完毕,孙仁民和冷雪坐上孙孝的车回书香苑,黄中开车把丈母娘(岳母)送回复式楼调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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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1 09:2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温暖进门见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卧室内也没有电视的声音,家里静悄悄的。丰流一般都在晚上十一点以后才入睡,现在才九点多钟应该正是看电视剧的时段。
“老丰、丰大哥!”温暖扯起嗓子喊了两声没有回声,心想他一定睡着了,她准备先喝口水再去洗漱上床陪他,走到厨房发现开水瓶不在,回到客厅也没看见,看来是拿到楼上卧室去了。她轻轻拧开房门开了灯,见丰流躺在床上,朝床头柜一看,开水瓶正在上面,旁边放了一个笔记本,她戴上眼镜一翻,第一页上是“我的忏悔”,后面是些凄凉悲观的话,她没有细看下去,朝老丰一望,见他没有象平常那样打着小鼾,脸上显得很平静,她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前额有些发凉,心里开始紧张,再一看,脖子下面有一个小药瓶子,她一看是以前装过安定的瓶子,她心里突突直跳,一边大叫丰流一边猛摇他的头,丰流毫无反应。她“哇”地哭了起来,慌乱之中胳膊碰掉了电话机,猛然一下想起给冷雪拨手机。
冷雪等三人还在路上,在车里断断续续听到温暖哭着说老丰吞了安眠药,她叫仁民赶紧呼叫120带上洗胃的物品,嘱咐温暖把老丰翻个身脸朝床边,扒开他的嘴,用手指或者软毛刷之类的东西在咽喉边扫动,促使他呕吐出来。孙孝赶紧将车调头回复式楼。
黄中刚刚将车停好,迎面碰到冯芳跑下来:“快走!你舅舅打手机说爸爸服了安眠药。”他又将车子发动带上她驱车前去。
温暖找来一个软毛刷,用平生少有的力气撬开他的嘴巴,将毛刷插进去,在咽喉处来回扫动,丰流呕了几下,吐出一些食物出来。
黄中孙孝的车前后到了复式楼,进了屋见医生正在给丰流洗胃,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冷雪把药瓶拿过来看了看,瓶内能装50颗药,就问温暖:“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颗药?”
“不知道,只晓得他从拘留所出来以后总说睡不好要吃安眠药,都怪我也没有盯着他把药片吞下去,看来他是把药攒起来了。”温暖有些自责。
“怎么能怪你呢?要寻短见方式多得很,你防得过来吗?”冷雪劝她说。
孙仁民拿起本子翻了翻,丰流是以笔记形式写的反思忏悔书,也象是遗书,其中有一段写道:“我的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最对不起的是咸惠,自己强夺了她的女儿身,还造成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的孩子抚养成人;同时,也对不起孙仁民,让他把我的儿子培养成才却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对不起孙孝的是我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而对于冷雪,是我辜负了她的一份真感情;我也对不起冷阳,她是忍受羞耻嫁给自己的,自己却没有好好善待她还爱拈花惹草;对于福生,更是自己荒唐的想法和做法才让他送了命,还差点玷污冯芳的身子让儿子戴上绿帽子;我还对不住温暖,她丈夫为了我的车死在岗位上,我娶了她还不时采点野花;我甚至连肖助理也对不起,不是我去撩她占了她的便宜,她兴许不会产生作案动机,现在就不会坐在班房里。”
仁民长叹一口气:“哎,他终于醒悟过来,可是肉体想要永远睡过去,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他真的想撒手人寰以求得解脱啦。”冷雪也叹道。
仁民翻到最后一篇有这样一句遗嘱:“如果华丰公司还能存在,不论最终还剩多少资产,孙孝和冯芳都各占50%的份额,孙孝如果不愿意从事企业经营,就让冯芳负责经营管理。”
他把本子递给冷雪:“好不容易打拼的企业又毁在了自己的手里,你拿去看吧。”
冷雪翻了翻,又给孙孝冯芳和黄中传着看。大伙看了以后心里直发酸,以往对丰流的厌恶责怪都化为同情和原谅,毕竟他明白过来了,“明白就好”这是大众对受到生活惩罚的人产生的一种宽容心态,大家不再说他的什么,静静地等待他醒来。
温暖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丰流的手,一只手不停地抚摩着他的脸,眼睛瞄着吊瓶,医生说过输液的速度不能超过每分钟二十五滴,温暖一遍遍地数着数,就象这里系着丰流的命。
孙仁民和冷雪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转钟了,孙孝劝爸妈先回去,他和黄中留下来等消息。仁民说:“哀大莫过于心死。你生父这回是彻底厌恶他自己才自暴自弃。我们守在这里,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我们,知道这些人并没有离弃他,才能找回活下去的信心。”
时钟敲响了夜里两点,温暖正使劲用下眼皮撑着上眼皮,突然她感到贴在丰流脸上的手凉凉的,定神一看,见他眼角淌着泪水:“冷雪、冷雪,醒了、丰流醒了。”温暖顾不得夜深人静地大声喊。
丰流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和他们关切的目光。此时无声胜有声,谁也没说什么。
天亮了,黄中和孙孝起身去上班,冷雪说老丰的后续治疗还要操心走不了,孙仁民陪她一起留在复式楼。
这一天,孙思民和闻章华带着四喜来看丰流,一进门孙仁民就悄悄地给妹妹交待不要再去责怪老丰了,这时候要尽量让他高兴,就让四喜去跟他玩好了。思民会意,牵着孙子上了丰流的卧室,四喜也嘴甜,不住地喊“爹爹、爹爹……”         
丰流见孩子来了不停地喊自己,高兴得下床抱起四喜在家里翻找玩的、拿出吃的东西给他。老闻和仁民则在客厅聊天看电视,思民和温暖冷雪在厨房忙活着准备做午饭。
吃过午饭,孙思民和老闻要带四喜回家,丰流对四喜有些依依不舍,仁民朝妹妹说:“你就让四喜留在这里吧,也该让老丰陪孩子玩几天了。”
“我怕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呀!”思民说道。
“冷雪和我都在这里,累不倒他的。”
“有了四喜我不会有事的,四喜、四喜多吉利的小名啦。”丰流又逗着四喜玩。
“我看你也没有吃几口饭,是不是带孙子太累了?”冷雪问思民。
“她这些时经常吃得少。”老闻帮她回答。
“就是肚子常胀气,近些时吃红暑吃多了吧。”
“要不到我们医院去检查一下?”冷雪问她。
“不用了,少吃点胀气的东西看看。”她说。
“我看是不是累着了,肠胃功能发生了紊乱。那你把孙子丢这里好好调理一下。”仁民说。
听哥哥的意见,孙思民和老闻留下四喜回家了。
孙孝和冯芳下了班都来复式楼吃晚饭。饭桌上孙孝对生父说:“爸爸是不是应该出门活动活动,散散步走走路也行,对身体和精神都有好处。”
“是的,我成天给你弄好吃的,你也不活动活动。”温暖也抱怨丰流。
“我看你都长胖了不少,肥胖可是心脑血管疾病的高危因素。”冷雪用专业术语警告他。
“那你们去爬爬山吧!”冯芳建议说。
“后天星期六,我把孙池丰带来陪爸爸去爬山吧。”孙孝说。
“这样吧:让闻明和萌萌也来,我们‘亲盟’能来的都来,噢,老丰,你看我们三家是亲家又带亲戚关系,你不在家时我们结成了‘亲盟’,哪家有么事可以相互帮衬,你觉得好不好?”
“哦,好!当然好了,要不是亲盟的人,我这把骨头怕已经埋在了九峰山。”丰流感激地说。
“九峰山可不能上,还是去上磨山吧,然后再去赏赏樱花。”仁民说。
“太好了,有好多年没有去东湖了。”丰流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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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黄中和冯芳安排好工作,来参加‘亲盟’的东湖游览,黄中用面包车载着冯芳、母亲和继父来到复式楼按响三声喇叭。
孙仁民听到喇叭声催促大家出门,丰流连忙拿上四喜喜欢的玩具和零食。孙仁民和冷雪抬着一个纸箱子,里面分别用保温杯和餐盒装好清早起来做的热菜凉菜和卤菜,温暖提上两个开水瓶和餐具。黄中和冯芳迎上去,接过箱子抬到车上,然后将车开到书香苑去汇合.孙孝接到冯芳打来的手机,下楼发动车子,闻明带上两个孩子,提着包跟着上车,出了院子正好黄中的车子也到了,跟在孙孝的车后面,几分钟后就来到了磨山的下面。
丰流一下车就喊孙池丰,要孙子跟着他。孙仁民对大伙说:“我们亲盟的人今天都到齐了,老少三代共有十三人,这次活动是先爬爬磨山,两个半小时后再到樱花园赏花,然后进行野餐。”
“爸,这么多人在一起玩不方便,是不是分几个组?”孙孝提议。
“我也这么想过,看是以老年人青年人分组好,还是按兴趣或者自由组合为好?”仁民说。
“以家庭分组也可以。”老闻说。
“嗯……以家庭分怕分不清啰,你女儿是我儿媳妇,也是老丰的儿媳妇,她跟谁在一起,四喜又跟着谁?”仁民说。
“我看那就自由组合吧!”冷雪提议说。
“孙池丰四喜两个小家伙来跟着我。”丰流这次死里逃生尤其粘孙子辈。
“四喜才两岁,你带不动的。”思民问道。
“有温暖在一起你就让他带吧,要不冯芳黄中也跟着你们。”仁民说。
“不用,孙池丰11岁多了自己能走,还可以帮我一把。”丰流回答说。
“磨山不大也不高,还能坐索道上去,有事一会就能碰到。”温暖说。
“那我们这四个老家伙一起逛吧。”老闻说。
这样,丰流和温暖带着两个孩子、仁民冷雪和思民闻章华带着萌萌、孙孝闻明和黄中冯芳一块分成了三拨。孙孝他们年轻,二话没说沿着台阶向楚天台登去。仁民说先从楚城门进去,沿着湖边看看楚市楚风,再从离骚碑转到楚天台。
丰流牵着孙子的手,温暖抱着外孙进了索道站,丰流孙池丰并排坐在一个吊椅上,温暖则抱着四喜,缆索牵着吊椅缓缓离开地面向高处移动着,人的心却在往下沉,丰流摸着孙子的头问他怕不怕,孙池丰反问爹爹怕不怕。丰流摇摇头:“哪有大人怕的。”
孙池丰反驳说:“那不见得,老人怕晕,小孩就不会。”
丰流忙说:“对、对,初生牛犊不怕虎,大人反而胆小。”
丰流从小就经常来东湖玩,年青时横渡长江还在这里集训过,后来忙生意来得少了。索道从朱碑亭上面掠过,他放眼望去,湖面浩渺壮阔,水气多时就看不到对岸,如同到了海边一般,游船在湖中是那么不起眼,小得象四喜的玩具,一条绿色的长堤蜿延在湖中,碧水蓝天青山绿树,叫人怎么不心旷神怡,要不是前几天被救了,骨灰恐怕已经撒到这湖里了。哎,人再么样轰轰烈烈也要回归到大自然中。索道到了楚天台,下了索道他还不想从沉思中出来,叫温暖带两个孩子去室内看编钟演奏楚乐,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上,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点上烟,抬头一个严禁烟火的牌子映入眼帘,他收起香烟,把眼睛当作摄影机,将磨山四周扫视一圈,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熠熠闪耀,显得十分平静舒缓,他忽然觉得人生如果象这平静的湖水一样也很美好,就如孙孝宁愿从事外人看来平淡乏味的教师职业,也不来争取挑战刺激的商业经营,他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影响出人头地的富贵,但也不会伤人身心,反而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得到精神上的享受,自己的一生折腾还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这次虽求死不得,但精神上已经大伤元气了……
温暖和孩子从室内出来,孙池丰嚷着要坐滑道车下山,丰流犹豫了半天:“这太危险,我不敢坐,要不你一个人去坐。”
“爹爹,没问题,别人七八十的老人都坐过的。”孙子说。
“那四喜怎么坐?”温暖也问。
“你们可以抱着他。”孙子拉着丰流的衣服说。
看着不远处滑车在轨道上呼啸盘旋,丰流眼晕,他吓唬孙子:“滑车不安全,爹爹带你玩别的。”
“蛮安全的,不信你去问问。”孙子非要坐。
“那我去问一下。”丰流来到滑道站向工作人员打听。
管理员指了指后面排队的外国老人:“你看那外国人多大年龄,没问题,孩子只要你抱好就行了。”
丰流果然见几个外国老人也在排队,就对孙子说:“那你和大大单独滑,我来抱着四喜滑。”
滑车沿着弯道急速地下滑,人的神经随着速度加快紧张起来,沿途的风景根本来不及欣赏。下了滑车丰流又有了体会:他经商办实业就象这坐滑车,兴奋剌激,但一不小心就会摔出滑道,孙孝教学搞研究就象坐索道,稳当平淡但可以领略过程中的景色。丰流看了看表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和温暖领着孩子朝湖边的游船码头走去。
孙仁民等人从楚城门沿着楚市、楚才园及庄王出征等景点一路上去,在楚辞轩欣赏《离骚》碑的碑刻艺术。字体是毛泽东在青年时期的手迹。过去大家只知道毛泽东的书法风格是无拘无束龙飞凤舞潇洒夸张,不想在这里见到了他那工整遒劲隽逸的楷书,足见毛泽东功底深厚的书法基础,仁民用手机把碑文拍了下来,说回家再慢慢欣赏。随后他们上到楚天台,遇到孙孝一行人。孙孝一行是慢慢爬上来的,冷雪问孙孝见到丰流没有,冯芳说他是坐索道上来的,应该早下去了,老闻看看表见快两个钟头了,思民说再下山就两个半钟头了,老丰恐怕在山下等得不耐烦吧。仁民说不会的,有两个孩子在身边,他不会干等的。不过也该下去了,说着带头往下走。路过朱碑亭时,孙仁民念着朱老总1954年游东湖的题词:“东湖暂让西湖好,今后将比西湖强”。 他驻足远眺,五十多年了,从自然环境和景观来讲东湖已经比西湖强,但名气上还不如西湖大,一向有家乡情结的孙仁民耿耿于怀,说东湖的文化牌打得不好。
下到山脚正好两个半钟头,见丰流和温暖牵着孩子从游船上下来了,大家上车转到樱花园这边来。樱花园在磨山的南边脚下,是1979年始建,由日本政府赠送的樱花,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规模不小了,现有约五仟来株各种樱花,此时正是樱花盛开时节,赏花的游人摩肩接踵,还有不少外国游人,一位广东游客惊呼道:“好漂亮好漂亮哇!”
丰流接腔说:“你们是从广东来这里看樱花?”
“是啊是啊。”
“广东没有樱花吗?”温暖跟着发问。
“没有这么多哇,听说这是世界三大樱花园之一嘛。”
“那不要坐一天的火车哟。”孙仁民问。
“夕发朝至的啰,听说快要通高速铁路了,明年就可以早上来晚上回的啦。”广东客人说。
“是啊,阿拉(我们)上海也快通高铁了,也可以清早来晚上走,到那时这里更会拥挤的。”一个上海游客插言道。
樱花园内有一个湖塘,水中有一个小岛,加上溪流、虹桥、叠石等景观,一派日本园林风光。亲盟十几个人就象一个小小旅游团,老少三代其乐融融。
丰流很有兴致地指着樱花树向孩子们介绍:“这是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赠送给邓颖超奶奶,邓奶奶又转送几十颗给这里,后来又慢慢培植,发展到今天这么多,那个樱花亭也是为纪念中国和日本友好修建的。”
园内花团锦簇,有染井吉野、垂枝樱、云南樱花等众多的品种,红色复瓣的关山樱鲜艳热烈,使人兴奋,白山松月樱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单瓣五片花的大岛樱,远远望去象一片云彩。黄中端着相机忙来忙去,冯芳和闻明不时地换衣服照像;孙孝给父母们设计各种镜头;萌萌在樱花前又唱又跳,四喜也不停地摆出各种调皮滑稽的POSE
孙池丰在一旁痴痴地看花,不理人也不说话,好一阵才过来拉着孙仁民的手叫:“爷爷,樱花太美了,白的象雪、红的象火、粉的象霞。”
孙仁民闻听大喜,忙喊冷雪丰流孙孝,说孙池丰这么小就有文人气质,大伙听了跟着欣喜称赞不已。
大伙转到湖的这边,一座仿日式的五重塔耸立在眼前,它是园中最为显要的建筑,共有五层,木塔映在湖中,水波泛起涟漪,让人想起东瀛之国。老闻建议就在塔前的草地上野餐,有到日本之感觉。大伙都说不错,黄中打开车箱后盖,和孙孝抬出大纸箱,温暖和冷雪从中拿出一块大无纺布往地上一铺,众人开始往上面摆餐具端菜,以凉菜和卤菜为多,温暖打开几个保温盒放上热菜。孙思民将饮料摆上,闻明跑去快餐店买了不少日本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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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1 09:3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围圈席地而坐,丰流把孙子外孙拉到他的两边坐着,泠雪拿开水瓶为大家泡方便面,闻明打开饮料一一倒上。
孙仁民举起杯子,面对大家划了一圈:“各位盟员,人间四月始芳菲,今天我们在这里赏景品花,不知大家品出点么样的滋味?”他并不期望别人的回答尽兴地说:“我们人的生命也要象这樱花一样,生趣盎然生机勃勃。”
众人都为盟主的话叫好,孙孝尤其赞赏爸爸对生命的阐释。公园里的音箱传来日本民歌《樱花》,就好象专门为他们野餐凑兴。
孙池丰提了一个问题:“你们大人说哪种樱花好看?”
“噢,哎呀!各有特色,这看怎么说。”闻明说。
大伙有的说深红色好看,有的说粉红色好看,有的喜欢白色,有喜欢复瓣的,有说单瓣好的。
“我喜欢红色复瓣的,热烈又华贵富态。”冯芳说。
“爸爸呢?”孙池丰问孙孝。
“我喜欢浅红色复瓣的,又淡雅又明亮。”孙孝回答儿子。
“妈妈呢?”萌萌也问道。
“我喜欢粉红色,如同凝脂一样。”闻明对女儿说。
“那爹爹大大们呢?”孙池丰又问。
“我就喜欢白色单瓣五片花,雪白一片好象花海一样。”闻章华回答说。
“我也喜欢,就象日本女人脸上化的淡妆一样。”丰流说。
“你又扯到女人头上了。”冷雪笑他说。
“我的意思是日本妇人也喜欢那种淡雅,你们看那边。”丰流指了指一群叽哩哇啦日本女人,有好几个脸上擦得粉红粉白的,连和服也是淡粉色或者浅花的。
“我看哪,多数年轻女人喜欢红色热烈的;多数男人呢喜欢浅色明亮些的;我们老人大多爱看白色、绿白色的,晶莹剔透平静淡雅,就象过日子一样,老了吧就不喜欢容易引起血压升高的颜色。“孙仁民说出自己的看法。
“莫光顾说话,啃根鸭脖吧。”温暖端起盛鸭脖子的盘子,让各人拿一根。
“真没想到这几年鸭脖成为我们华中一绝,个个门店都有外地人排队买。”说起鸭脖子孙仁民又来了精神。
“这方便面也泡好了吧。”冷雪尝了尝“可以吃了,趁热吃。”
孙思民拿出熟鸡蛋,丰流给三个孩子剥去蛋壳,放在各人的碗里。冯芳见丰流心情好了,起身走到孙仁民旁边对着他的耳朵朝丰流呶呶嘴:“是不是可以把公司的事情给他说说了?”
孙仁民瞅了瞅丰流,觉得有这么多亲人在他的身旁应该没多大问题,点点头表示赞同。冯芳回到丰流对面坐下:“爸,公司面临的问题我觉得该向你汇报了,其实早就想说又怕您承受不了。”
“没有事的,我已经到阎王殿的门口去过一回。上次就是因为预感公司的情况严重,又想到这一生伤害了这么多的人,才想向阎王爷报到的。”丰流话虽说得轻松,脸上的肌肉却绷紧了。
大家静下来了,眼睛看着丰流。
“那我就如实汇报了。”冯芳一五一十地把公司的案件和当下的处境向他讲明。
“这么说要保住公司就得把洗浴城和大酒店的资产拿出来抵债?”丰流问。
“是的。”冯芳答道。
“那没有实体作支撑,公司再亏了怎么办呢?”丰流又问。
“我认为保留公司不如保留实体,尽管实体没有公司赚钱快,但稳定得多,抗风险能力强,公司出了诈骗案声誉扫地,肯定不好再做贸易了。”黄中说。
“那怎么才能保留下来呢?”丰流问他。
冯芳说:“可以让黄中出资二仟万买洗浴城一半股份,用这笔钱来搞公司的破产清算,华丰还有大酒店洗浴城的一半股份,实体不就保住了。”
“我是你的干女婿,虽说大酒店和洗浴城我有一半的股权,但华丰大酒店、华丰洗浴城还是保留原名,你和孙孝将来也可以再把股权赎回去,这样做也是尽量为您减少损失,不知你意下如何?”黄中说。
“我也老了,孙孝又不在这个圈子里干,也只能这么办了。”丰流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见丰流这样伤感,众人又紧张起来……
“爸,是不是我不该说,您有什么想法就直说。”黄中不知所措。
“爸!”孙孝冯芳一起喊道。
“老丰、老丰……”孙仁民怕丰流受不了,想开口安慰他。
“我没事,也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丰流用纸巾擦去鼻涕眼泪。
“爸,我和冯芳一定会将酒店洗浴城经营好,争取早日打翻身仗,相信您的资产又会多起来的。”黄中表态说。
“我相信你,也信任冯芳。”丰流从包中拿出那个笔记本,举起来示意大家看:“这本笔记想必大伙都看过了,我现在当着你们的面再次声明‘这上面说的话仍然作数,我将来见不到你们时,不管最后有多少资产,孙孝和冯芳都将各占50%,如果孙孝愿意下海经商那更好,和冯芳分别管理酒店洗浴城,实在不愿意经商,也可以委托冯芳经营。”
“爸,现在说这干什么?”孙孝说。
“是啊,多不吉利呀!”冯芳跟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迷信,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们说它是交待也行,说是遗嘱也可以,反正就是那么个事情。”
“爸,你现在好好的,别想太远的事了,我一向没有经商的欲望,你就让冯芳管理吧。”孙孝表了态。
“爸,孙孝哥要下海我一定让贤,他不下海我来管理就是了,只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讲,你能健康的生活就好。”冯芳也表达了心意。
“我毕竟老了。财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早作安排早放心啦。”丰流一开口就是生生死死的,温暖心里掠过一丝阴影。
大家都觉得他太感伤了,孙仁民说:“好了,老丰,今天是来赏花来寻高兴的,应该说点和这景色一样美好的事情。”
“我是死都死过一回的人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哇。公司的事由冯芳代我处理好了。”丰流再次重复。
“好,借今天阳光明媚樱花灿烂,我们一起举杯!”仁民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说话还是小心翼翼,尽找高兴的话讲。丰流也不说话,埋着头一口一口地吃他的方便面。
孙仁民对这次亲盟的活动感到满意,觉得达到了预想的效果。大伙收拾餐具打扫完埸地,分别上了两辆车。车到书香苑的大门,丰流非让仁民和冷雪下车随孙孝他们回家,仁民还是不放心“我们还是回复式楼陪你两天吧!”
“不用了,阎王爷不收我,我再不会赶着去的。”丰流故作轻松地说道,又叫孙子过来,亲了半天才松手。
“那就依你的,你可要爱惜自己。”冷雪对他说。
“没问题,我不爱惜温暖也会爱惜的。”
“去你的!”温暖拍了拍他的手。
孙仁民见丰流开朗了,和冷雪挤上孙孝的车回了书香苑。
黄中把丰流送到复式楼,冯芳和老闻帮忙先把东西送了上去,孙思民问道:“四喜还留在这里吗?”
丰流答道:“这两天我要考虑公司的事情,过几天我再接他过来,先回你那麻烦两天吧。”说完又猛亲四喜几口。
冯芳和老闻下了楼,看着温暖挽住丰流的胳膊缓缓上了楼道,黄中这才放心地开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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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上海市浦东新区 2018-9-21 09:50: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
第二天早上,孙仁民揉了揉眼睛,感觉睡了一个好觉,见床头钟快到8点了,他坐起来伸伸手臂准备穿衣:“叮呤……”
他拿起床头电话,只听电话里传来哭声:“你说话呀……”
“呜喔……老……老丰……”电话那头是温暖。
“老丰么样了?你快讲啊,急死我了。”
“老丰中风了。”
“赶紧打120、打120啦!”仁民催促道。
“打了,还冇到……”
“我们马上赶过去。”他放下电话,猛地推醒冷雪:“快起床!丰流中风了。”
冷雪迷迷糊糊地说:“啊?他怎么又有事了!昨天分手时还好好的。”
“赶紧起来吧!”仁民穿上裤子跑去拍孙孝的房门:“孙孝快起来!你生父中风了。”
孙孝也是刚刚才醒,听到喊声利索地穿好衣服,他推了闻明一下:“我亲爸中风了,你在家管孩子吧。”赶紧套上外衣出了房间。
冷雪拿起几块面包三盒牛奶就出门,孙孝边下楼边往嘴里塞面包,仁民上车后慢慢咽着面包,心往下沉:“这个老丰啊,刚刚脱离了牢狱之灾,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逃回来,这又……唉……”
“他这是前半生把后半生的福享了,后半生就要受罪了。”冷雪说道。
“你这话说得有点刻薄。”仁民说她道。
“是嘛。我虽然不迷信,但还是相信古人说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做人不本份受到庇护的概率就小,得到惩罚的概率就会大。就说现实吧,大鱼大肉吃多了要得病、女人玩多了总有麻烦找,坏事做多了就要遭报复。”
“妈,你也相信因果报应。我生父是不好,但是惩罚他大家都要跟着受累了。”孙孝说。
“那倒是的,他一有事我们都得帮忙料理,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不管他,哪个让我们是亲盟呢。”仁民也说道。
“我不是希望他受到惩罚,更不是幸灾乐祸,但因果报应不是没有道理的,世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冷雪说。
他们赶到中心医院,冯芳和黄中已经先来了,说丰流已在急救室里。冷雪问温暖发病时的情况,温暖哭着说早上7点多钟他起来坐马桶,坐上以后就起不来了,一只脚站不住摔倒在地上,等我去扶他起来时话也说不清了,我赶紧先打120,然后给你们打电话,救护车10分钟后到的。冷雪看看表现在九点多钟:“应该说抢救还算及时,你尽到责任了。”
冷雪找到当班主任,主任拿来CT片子指给她看:患者是缺血性中风,治疗首先是静脉溶栓疏通脑动脉,他能不能挺过去还不好说,家属要有思想准备。如果有幸过了这一关,长期的康复治疗要靠中医中药为主了。”
冷雪转身对温暖说:“这次老丰即使保住了性命,康复治疗也是漫长的过程。”
“这我晓得,只要他活着就好。”
冷雪对孙仁民说:“看来我还是要回医院宿舍住,这样在家做饭送饭方便些,以后康复治疗在医院宿舍也便利点,要做长期打算,家里的事我就管不了了。”
“妈,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你外孙的。”孙孝说。
“现在老丰在急救室里我们帮不上忙,先去你宿舍收拾一下吧。”孙仁民说。
“那蛮好,正准备说的,这么久没住人是得几个人打扫。”冷雪让温暖守在急救室门口,其他人都去宿舍帮忙搞卫生。
冷雪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孙孝赶紧打开窗户通气,然后找出抹布抹门窗,黄中拿来拖把拖地,仁民则去抹桌椅,冯芳在厨房收拾餐具杂物,冷雪抱出被褥衣物拿到阳台晒晒太阳。忙乎到过了中午,冷雪一看钟说:“哟!赶紧去吃饭吧。”然后将大伙带去医院食堂。
傍晚,孙仁民和冷雪商量亲盟的人轮流换班照料丰流,冷雪说;“现在还没有必要,他还处在昏迷状态,也没有多少事,等以后恢复时期再看吧,可能还是个持久战,大伙都要有思想准备。”
温暖和冷雪留下来了。温暖白天黑夜守在病房里,冷雪除了做饭送饭换换温暖休息外,还找出在乡下收集的仁民父亲有关中风的医案,抽空研究,为丰流下一步的康复做好准备。
经过十多天的溶栓治疗,丰流的病情出现了转机:眼睛睁开了,意识也在恢复,不过恢复的程度有限,右半边身子不能动,大小便失禁,口眼歪斜,温暖给他喂饭吃一口顺着嘴角流一半。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对温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这样长时间的侍候病人她从未经历过,看着床上这个窝窝囊囊的男人有些心灰意冷。这一天实在憋不住,她对来送饭的冷雪说:“这种日子不晓得哪天是个头,嫁给丰流就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先是玩女人把上仟万打了水漂,现在是玩不动了,吃喝拉撒都要我伺候着。”边说边摸手绢擦眼泪。
“谁说不是呢?招呼中风的人比招呼孩子还难。”冷雪在一旁陪她叹气。
孙仁民来看丰流,冷雪向他提起温暖的情形。仁民皱起眉头说:“半路夫妻往往同得了甘共不了苦,弄不好这个家就散了。”
“你别打击一大片。”冷雪拿眼睛瞪他。
“你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普遍现象。”孙仁民郑重其事地说:“有两件事要抓紧做,一是多多地鼓励支持温暖,二是尽力想办法让丰流好起来,头一件事我尽量做,第二件事得你多操心。”
冷雪找到丰流的管床医生,管床医生直截了当地对冷雪说:“西医的招数已经使得差不多了,脑卒中的康复还要看中医的本事,要不把病人转到中医科。”
冷雪当即为丰流转科。中医的治疗换了套路,汤药内服后再熏蒸患肢,外带针灸理疗。医院的事安排停当,冷雪告诉黄中和孙孝,说让温暖回家休息两天,自己来守白天,晚上由他俩轮流陪护。
温暖回家倒头便睡,个把月没有睡过囫囵觉,头一沾软绵绵的枕头就浑身舒坦,她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多钟。
孙仁民来了,手里提着保温瓶,对温暖说煨了排骨藕汤让她中午吃。温暖心里酸酸的,这是第一个煨汤给她喝的男人,以前只有她给男人煨汤。心想冷雪的运气就是好,这样周到细心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孙仁民落座后开了言:“温妹子,这些时苦了你哟。”
温暖听到这样的话眼泪掉了下来。
孙仁民说:“你对老丰付出的辛苦,孙孝黄中和冯芳都看在眼里,伢们说没有你在前面扛着,他们也不可能安心工作、处理公司的事务、照顾好孩子。亲盟的人也说大难当头是你温暖一马当先,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温暖听到夸奖,心里一阵发热:“孙大哥,照顾丰流吃的这些苦我都认了,谁让我摊上了呢,可是想起他前些时做的那些花花肠子的事,现在又连连出事拖累人,我心里发梗。”
“老丰这个人是有毛病,可是他对自己的过错以死赎罪,有这样的悔过之心不能说不诚,我们也不忍心不管他。再说他对冯芳视为己出,那么大的家业都放手交给她打理,这种情不能说不真。”
“这种情我是得领。”对孙仁民这番话温暖很服气。
“世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不这么看,水无常势人生无常,谁也不晓得灾难几时会砸到自己的头上,还是要有苦大伙帮有难众人扛,人才会活得轻松些,你说是吧!”
温暖点点头。想想也是,家里有难,亲盟的人跑前跑后,连冷雪都尽心尽力。温暖不好意思起来。送走了孙仁民,温暖觉得敞亮些,那颗皱巴巴的心,好象被他的一席话熨平了。
中医科采纳了冷雪推荐的方案,治疗的程序多时间长,每天扎针拔罐的一套下来得有两个半小时。二个月后丰流的病情明显好转,患侧肢体能小幅度动动,说话虽然吐词不清,温暖也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了。管床医生告诉冷雪,好到这种状况实属不易,进一步好转路还很长,还要配合多种形式的康复训练。
冷雪把丰流接到医院宿舍,继续用仁民父亲的汤药,并选用风池、天柱、翳风、哑门等二十几个穴位,按仁民父亲的进针捻针技巧针灸治疗。
这天,冷雪动手要脱丰流的衣裤好扎针,丰流一只手死死扯住裤子不让她脱,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
“他晓得在你的面前光身子怕丑。”温暖说。
“你现在怕丑哇?以前在女人眼前没有怕过丑吧!”冷雪边说边脱,丰流还是不放手。
“莫在医生面前装斯文,要是以前有这怕丑你就不会乱搞了,我不是看在亲情的份上鬼跟你来针灸按摩。”说完让温暖来给他脱,自己出了房门。
温暖俯在丰流的脸前;“我的好老公,你就脱了吧,她是为了你早点能站起来,早日开口说话哇!听话、听话啊。”她象哄小伢一样才脱去了他的衣裤。丰流用一只手把裤头搭住下身部位并用手压在上面。
冷雪进来,让温暖给他说要给他扎针炙,温暖又哄了半天他才点点头。冷雪说先扎背面的穴位,免得他产生恐惧感。她俩用好大的劲把他翻成俯卧状态,丰流抓起裤头盖在屁股上。
冷雪苦笑了:“他这会跟小孩一样了。”她拿出银针,选好穴位,按照医案介绍的角度与深度进针,时轻时重地捻针、提针及抖针,半个小时后,丰流身体发热沁出了微汗,她让温暖用毛巾揩干。温暖边揩开边问他酸不酸、麻不麻?丰流点点头。温暖说那好,说明有作用了,还要继续扎,他又点点头。冷雪扎完针,又用擀饺子皮的擀面杖在他的后腰上擀压,松驰腰部肌肉。
冷雪和温暖又把他翻成仰卧,丰流又把裤头盖在根子上,冷雪把裤头掀起来丢远了,丰流就用一只手捂住它。
“你捂着吧!我就坐着等你捂够。”冷雪在旁边坐着。
温暖跟他说给你扎针,莫捂倒碍事,然后把他的手捉住。丰流闭上眼睛,心想只能由她们掰去。
冷雪用长针扎进曲骨、关元、气冲及髀关等穴位,同时,让温暖在丰流蜷缩成拳的那只手的八邪穴进行点掐,捏揉牵拉偏瘫的肢体,然后再热敷。完成系列的治疗,冷雪累得坐在椅子上边喘边骂:“你这个老鬼一辈子就会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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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到了,孙孝带着儿子来看生父,他将买来的轮椅和拐杖拿给爸爸看,丰流咧开嘴笑得象小孩一样,孙孝和温暖挟着他坐上了轮椅。
孙池丰说:“我来推爹爹。”说完把轮椅在客厅和房间里满处推着走,丰流脸歪向一边嘴里咕噜咕噜的,孙子听不懂爹爹说的什么。
冷雪对外孙说:“爹爹可能是要你亲他。”
孙池丰赶紧将脸和爹爹的脸贴了一会,然后用力地亲了一口。丰流高兴得“呵呵”地直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噗……”孩子闻到一阵臭味:“爹爹打屁了……哎呀,爹爹屙巴巴了。”他大声喊道。
“去去去!你先上一边去玩。”孙孝对儿子说。
温暖听了赶紧拿着尿不湿过来,又去打来一盆水。丰流象婴儿一样穿的破裆裤,温暖叫孙孝把爸爸抱起来一点,拖出尿不湿,先用纸揩屁股,再用湿毛巾抹干净,然后扑上爽身粉,垫上新的尿不湿。
“唉,人一老,又得了病,就回到了做伢的时光。”温暖对孙孝说。
“那是,多亏他又有了你,要不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得感谢您,我这个儿子没有尽到孝,是你承担了我的责任。”孙孝愧疚的说。
“你也莫太客气了,哪个让我又成了他的伴呢,是不是啦?”温暖对孙孝又象是对自己说。
在儿子面前被当成婴儿伺候,丰流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思民和闻章华领着孙子来敲门了,四喜见爹爹坐在轮椅上很好奇,跑过去也要坐,孙池丰跟他讲不能坐,爹爹是瘫痪才坐的。
丰流低下头挨挨四喜的脸摇摇头,意思是不能让他坐。
思民对温暖说:“亲家,你看我也没有来帮忙,你受累了。”
“你看你说的,你带着我的外孙就够累的,我也顾不上那头,就指望你了。”思民又对冷雪说:“你这当医生的够辛苦了。”
“谁让亲盟里就我一个医生呢,不过这还有你父亲的功劳,是他留下的那多医案和技法让我有了用武之地。”冷雪说。
老闻说:“我没有医疗技术,有没有别的事我能帮上忙的?”
“那现在帮忙让老丰站起来一会,他得动,老不动肌肉都萎缩了,医学上这叫用进废退。”冷雪又对孙孝说:“拿拐杖过来,让他拄着拐杖站着试试看。”
“现在可以吗?”孙孝问道。
“趁人多扶着试试看,不试总站不起来。”冷雪说。
孙孝拿来拐杖,丰流连连摇头。温暖说:“莫怕,有人扶着你,没有事的。”
孙池丰对他说:“爹爹莫怕,我也来扶你。”
四喜也学着哥哥说:“爹爹……莫怕,我扶你脚。”说完去抱他的腿。
丰流不想在孙子们面前装熊,只好点头。
孙孝抱起丰流,冷雪抽出轮椅,老闻顺势把拐杖塞到他的胳膊底下,孙孝扶住偏瘫的那边身子,老闻扶着另一边,让他一只脚承力地站着。
“给爹爹看着站多长时间。”孙孝对儿子说。
孙池丰看着墙上的钟:“一分钟……两分钟……”
丰流的两腿发抖了,头上沁出了一层汗,嘴里直咕噜。
“好!从今天开始,有人扶着站立了四分钟,拿本子给爹爹记好,以后每次慢慢增加时间。”冷雪叫外孙做好记录,然后又让丰流坐上轮椅,让两个孩子推着他玩。
冷雪见思民的脸色不好,问她胃上的毛病好了没有,思民说时好时坏。
“有好长时间了吧?这些时我也没有顾得上你,应该检查一下,我明天带你去看看。
第二天早晨八点,冷雪与思民在医院大厅碰面,先去做胃镜,从屏幕上没有看出胃里面有什么病变,检查医生建议去做个螺旋CT。冷雪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其它部位有病变造成胃部不舒服的假象,如果真是这样就不是好兆头。
做完CT,思民和老闻带孙子回中华园去了,冷雪等着拿结果,片子出来果然不出所料,放射医生给她看片,说是典型的弥漫性肺癌,已经浸润了胃部上面的胸隔膜组织,所以感觉是胃不舒服。冷雪立即去肿瘤科,主任说看片子已是晚期不宜手术,放化疗恐怕也无能为力,生存期估计在半年左右。
冷雪作为医生见到很多患者在精神上或者体质上是过不了这道关口的,有的是病不至死因恐惧而亡,有的经不起放化疗折磨全身各系统功能衰竭。冷雪在想怎么应对才是上策,她知道丈夫仁民异常心疼离散多年失而复得的妹妹。
冷雪回到宿舍,温暖已经做好了饭,孙孝把轮椅推到餐桌前,丰流坐着用一只手在吃饭,省得别人来喂。孙孝问岳母把姑姑的病看出结果没有,冷雪故作轻松地说是隔膜炎,不过这个病的治疗过程会很长。见她说得这么随意,孙孝和温暖都没有往下问。吃完饭,冷雪要跟孙孝一起回书香苑拿东西,说第二天早上再回来,她问温暖一个人弄丰流要不要紧,温暖回答说有轮椅方便多了,晚上推到床边把他往上助抽一把就可以了。她又问丰流,丰流点点头表示可以。
冷雪坐女婿的车回到了书香苑,孙仁民很是高兴,问她么样回来了。趁女婿外孙都进了各自的房间,冷雪悄悄亲了他一口:“想你呗!”
“那温暖一人弄得了丰流吗?”
“你儿子买的轮椅解决了大问题,再说也才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哦,早点洗脚上床吧,我有事说。”
两人洗漱完毕进到房间,冷雪反锁房门,轻声地把思民检查的结果告诉丈夫。孙仁民万万没有想到冷雪回家来是为了告诉他这样的噩耗,他感觉脑袋嗡嗡的一下如炸开一般。
沉闷了十多分钟他问冷雪:“她这病是不是肯定为晚期了?”
“肯定!螺旋CT对肺癌的诊断很精准。”
“就是说没有治好的希望了?”
“只能是延长生存时间,不可能逆转。”
“还能坚持多久?”
“一般来说半年左右,也许会更短。”
“做放化疗呢?”
“对这种病变没有多大疗效,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如果心理恐惧精神崩溃了反而会加快病情的发展。”
“就是说放化疗也许适得其反,得不偿失了。”
“是的,后期会受到精神恐惧加肉体疼痛的双重折磨。”
“那……我看还是先瞒住,等到疼痛难忍时日不多的时候再说穿也行。既然还不能安乐死,我们就要让她快乐的活。”
“我也是这个想法,但你是她哥哥,只有你才能定这个夺。”
“她还有儿子和老伴,是不是应该告诉黄中和老闻?”仁民征求冷雪的意见。
“我觉得除了我俩之外,任何人都保不住在她面前流露出不利的信息,稍不小心就瞒不下去了。”
“那倒是。”
“等她开始疼痛了再告诉黄中和老闻也不迟,其实,我担心的还有你,你千成要挺住!”冷雪挽着仁民的脖子说。
“你在身边我会好很多。唉,人到晚年,无痛苦地走完人生还成了一种奢望。那么样治疗呢?”
“我早就收集了爸爸的方子和食谱,先让思民吃中药调理。”冷雪和丈夫商议好后,拿起电话拨到了中华园。
“喂,思民吧。”冷雪平和地说。
“是我是我,结果出来了?”思民的声音很急切。
“出来了,不过可不是胃的毛病,是腹腔与胸腔之间的隔膜有炎症,在胃的上面,所以你感觉是胃不舒服,这个病有些麻烦,是个要长期治疗才能治愈的病,你要有思想准备。”她不能说容易治,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陷。
“喔……就是胃与肺之间的那层肌肉吧……”
“对,明天你来医院宿舍拿中药方子吧,还有药膳食谱,这都是你爸爸留下的宝贵遗产,对这病有作用的,我和你去抓药。”冷雪不好多说,以免思民起疑心,赶快放下电话,心里才平静下来。
“人都是哭着来的,要能笑着走就好。”冷雪万般感慨。
“我们这些还没有受疾病折磨的人,真是要珍惜当前的好日子。”仁民紧紧地搂着妻子。
“那是的,我们好好睡吧!”冷雪好长时间没过听过仁民的鼾声了,她拉起仁民的手膀放在自己的胸前,要他抱着自己睡……
第二天清早,冷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仁民的怀抱,回到医院宿舍,见丰流起来已经坐在轮椅上,她问温暖有没有弄不过来的事,温暖说没有什么麻烦,讲他上下轮椅配合得还蛮好,他坐在轮椅上就不必要守在他身边了。
思民来了,冷雪拿出为思民抄好的方子和丰流用的方子,带上两个背包和思民出了门,她们来到华中最大的中药材批发集散市场,这里汇集了全国各地以及周边国家的药材,可以选择原产地最好的药。得益于在乡下整理过医案,冷雪把什么药应该选择哪些产地、在哪个季节采摘好以及选什么成色的讲究,边挑药边讲给思民听。转了整整一上午,把给思民配的药材装了一个提包;给丰流的药材装了一个包,足足够三个月的用量,冷雪让思民算了一下帐,摊到每副药在6元钱左右,思民喜滋滋地说:“真是不选贵的、只选对的。”
回到宿舍,冷雪用天平给思民按剂量配好了十天的药,让她回去煎着喝。接着她给思民也建起一个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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